安装客户端,阅读更方便!

前女友候汝入梦「我刚才,做了什么……!」(1 / 2)



事到如今只能说是年轻的过错,不过我在国二到国三之间曾经有过一般所说的男朋友。



说到我为何会做出这种疯癫的行径,不得不说最主要的原因,是因为当时的我是个小孩看到都不敢哭的超级阴沉女。毕竟一个正常女生是不可能觉得那种男人帅气的。



想描述当时的我究竟有多阴沉,以下例子可供佐证。



记得那是在国二的下学期,应该是在期中考前夕吧。活该遭唾弃的是,那时我与那个男的,在图书馆,就我们俩,忙著一边卿卿我我一边准备考试──对历经准备考试地狱而脱胎换骨的我来说,那根本不能叫念书。只不过是假念书之名行发情之实,亦即与夏日蝉鸣并无二致。



那时我跟那男的开始交往才不过一个月,虽然没有唧唧乱叫,但心脏却怦咚怦咚地响个不停。



不只是在这所图书馆,这段时期的我们一直都是这样──也就是所谓的发情期。或许是因为这样,我在这时,犯了一个失误。



──啊……



我的手臂碰到放在笔记本旁边的橡皮擦,不知把它弄掉到哪去了。橡皮擦这玩意总是会毫无法则地弹跳──就像整人一样不规则地乱滚,逃出追兵的魔掌。



我在书桌底下找了一下,但完全找不到。再加上橡皮擦本身已经擦到很小一块,事情无可避免地发展到宣告停止搜查。



虽然没什么损失,但我忍不住很想叹气。



……就在这时,好像假惺惺地算准了时机似的,有人从旁递了一块橡皮擦给我。



──我有两个,一个给你。



当时论好骗程度无人能出其右的我,听到这句并没有特别温柔的话,红著脸颊点点头,怯生生地收下了橡皮擦。



……进入重点。



假如事情只到这里,那还只是个平淡无奇,会留下记忆才叫奇怪的日常插曲罢了,但当时的我就在此时发挥了阴沉本色。



当天。



我回到家后……



把拿到的橡皮擦……



收进了带锁的小盒子里!



没错──这个无以名状的阴沉女,把那块橡皮擦,当成了「男朋友送给自己的第一份礼物」!



不不不不。就算那个男的再离谱,也没痴呆到会送女朋友一块橡皮擦当礼物。又不是早晨收音机体操的奖品,那只不过是一件资助的物品,跟什么男女朋友的应该没半点关系。



这种常识,对当时的我不管用。



我每晚将那块橡皮擦当成神器一样笑嘻嘻地供奉祭拜,反覆举行邪教般的仪式。



虽然我想那男的当时的思维模式也不太正常,但若是看到我这副模样也必定会吓得魂飞魄散。疯狂程度爆表。我都想以这时候的我,当成地雷女一词的范本了。



可怕的是,后来每当我拿到那男人的随身物品,都照例收藏进同一个小盒子。这么做会让我觉得即使待在家中,那男的依然陪在我身边。



要是听到一年半之后本人就会随时待在只隔一堵墙的地方,当时的我恐怕会屁滚尿流而死吧。死于兴奋而非恐惧。当时的我,就是如此阴暗而疯狂。



这种亵渎的收藏习惯,已于搬家之际与小盒子一同受到了封印。



但是,我当时并未察觉一件事。



封印终究只是封印。



仅仅遭到封印的事物,会在一点小机缘下苏醒过来。



──长眠的阴沉女,候汝入梦。







当晚,关于我人生当中最值得一提的可怖事件,我被迫保持绝对沉默。然而,随著秒针前进而膨胀的无以名状的恐惧感,随时可能从我体内溢满而出,很容易就能想像到迟早会面临极限。在此留下该事件的纪录,期望能藉由以客观角度观察那晚笼罩我的疯狂,来驱除这份不安。



有一条内裤。



……等等,先别急著想像。不是我的,是男生用的四角裤!



我睡前到盥洗更衣室准备刷牙时,那东西自动闯进了我的视野。四角裤的裤脚恰如触手一般,从堆在洗衣篮里的衣物中伸了出来──从入浴的顺序来想,一定是我的继弟伊理户水斗的内裤。



「……好吧,那又怎样?」



刚刚才洗过澡的人把内衣裤放在洗衣篮里,有什么好奇怪的?连分神注意的价值都没有,就只是个随处可见的普通现象罢了。



我平静地走进更衣室,然后平静地走向洗脸台,平静地刷牙。



我脑中是这么认为的。



──但在这时候,我的心理早已受到了非比寻常的疯狂侵蚀。



我无意识地走向洗衣篮。



无意识地抽出四角裤。



无意识地注视著它的图案。



……伊理户同学今天穿了一天的内裤……



「────啊!」



我刚才,做了什么……!我怎么会双手紧紧握著继弟的四角裤?我不记得这几秒钟发生了什么事!喔喔,神啊!



我虽然受到令人作呕的恐惧击倒,但仍试著把可怖的四角裤放回洗衣篮。这种场面若是被人看见,尤其是一旦被那男的撞见──



「──嗯?」



「啊!」



我感觉到自己变得面无血色。



通往走廊的门开了一条缝,水斗出现了。



我发挥超乎常态的惊人反射神经,成功把手中紧握的可怖四角裤藏到了背后。好险啊!



「你在里面啊。我完全没感觉到,还以为没人在呢。」



「……是、是吗?是你的五感变迟钝了吧?」



看来是我在阴暗时期培养起来的技能自动发动,于无意识之中消除了存在感。真是多此一举!要是感觉到我的存在,这男的说不定就会先离开了!



水斗诧异地皱眉看向我。



「你在那里干什么?」



──糟了!



我现在人在远离洗脸台的洗衣篮前面。得找个合理的藉口……!



「……手、手机……对,手机!我把它忘在脱掉的衣服里了!」



「哦……?」



干得好啊我!这招漂亮!



对于我完美而合乎逻辑的说明,水斗似乎并未抱持任何疑问。他走到洗脸台前,拿起自己的牙刷。



本来以为可以趁现在把可怖的四角裤放回原位,但令我绝望的是,从洗脸台的镜子可以把洗衣篮看得一清二楚。而且这男的不知怎地,一直盯著镜子里的我看。神啊,祢为何要如此考验我?



「……你、你看什么看啊。是对我穿睡衣的模样兴奋了吗?」



话说出口,我才开始担心如果他回答「对」怎么办,所幸水斗的回答很冷淡。



「没什么,只是因为你一直看我。还以为你有看人刷牙的模样而兴奋的性癖好呢。」



他一说到性癖好,害我联想到藏在背后的可怖四角裤,心跳漏了一拍。但我勉强克制住,没显现在脸上。



「……就算我有那种性癖好,拿你当对象也绝对兴奋不起来。」



「那我就放心了。」



水斗开始刷刷作响地刷牙。我是不会感到兴奋,但是待在每天理所当然看见这男的穿睡衣刷牙的环境,直到现在都还让我感觉很不可思议。



「……我说啊。」



刷完牙后,水斗转向我这边。



「还没找到手机吗?需要的话我可以帮忙──」



「咦?啊,不、不用,没问题!不要紧的!已经找到了!」



由于水斗有意要走过来,我急忙拿出放在口袋里的手机给他看。假如握在另一只手里的这个可怖物体被他发现,我的人生就完了!



「……是吗。那么,你也早点睡吧。我也要去睡了。」



「好、好的。也是,你说得对。听说睡眠不足最伤皮肤了。」



唔呜……!现在只能暂时撤退了。



不得已,我把可怖碎布塞进口袋里,跟水斗一起走出更衣室,好像要仓皇逃离某种肉眼不可见的事物那般躲进了自己的房间。



……怎么办?



我把丑恶却又散发不祥魅力的四角裤在自己床上摊开,不知如何是好。



不,放回去就行了。放回洗衣篮。只要算好家里所有人睡熟的时间,就不用担心被任何人抓到。唯一的问题是──



我看向面对隔壁房间的墙壁。



那男的是个重度夜猫子。真佩服他这种生活习惯,每天早上跟我约好还不会迟到……也许当时有在努力吧。



换言之──我不知道归还的机会何时才会来临。也许是半夜十二点、凌晨一点,也可能是两点。



真是,我还要睡觉耶!



但我总觉得抱著继弟的四角裤睡觉,别说兄弟姊妹的底线,连作为一个人的底线都大幅跨越了,所以实在不想拖到明天。



……只能等了。



我一边翻开看到一半的书,一边竖起耳朵偷听隔壁房间的声音。不时可以听见他在房间里急躁地踱步的声音。真不晓得是什么事可以让他这样走来走去。



我丝毫无法专心──不只因为分神注意隔壁房间的气息,也因为此刻我的房间里有那个男人的内裤,严重干扰了我的精神。



我不假思索地低头,看看放在旁边的可怖四角裤。



……这里是,我的房间……



……除了我之外,没有别人……



……我做的事……不会,被人看见……



「……………………」



这时,恐怖的恶魔魔掌揪住了我的心脏。



我身子一倒躺到床上。我只是有点累了才会躺下,没别的意思。那个男人的四角裤正好摆在我的脸旁边也只是巧合。所以换句话说,我的鼻子凑向它也是──啊啊,心脏跳得好快。是心律不整吗?又没有什么事好兴奋的。心脏这样狂跳不止,怎么想都是生病了。算了,过一会儿应该就好了。对,只要做个深呼吸平静下来──



嗅嗅。



「────────啊!」



将吸取的空气完全送进肺腑后,我恢复了理智。



记……记忆又消失了。消失得真乾净啊!连一点片段都没留下呢──!



「…………喔喔喔喔喔喔…………」



我钻进被窝里,像胎儿一样蜷缩了起来。



我抱住头。



真想死。



这样,我岂不是像个欲求不满的单身狗吗……!我应该早已从阴沉系毕业了才对!现在的我应该是同年级当中最受欢迎的超正校园甜心才对啊!



都怪那男的把内裤放在那里,害一年前的我一不小心就复活了。那个必恭必敬地祭祀一块普通橡皮擦的可憎邪教徒!



……万一,这件事,被那男的知道了……



我将会严重违反那个兄弟姊妹规定──没有辩护或缓刑的余地,当场宣判有罪。然后我就得当那个男人的妹妹……然后……然后……



『──唷,偷继兄内裤的变态妹妹。告诉我你想要什么吧,你想要我怎么做?』



『我、我……才不是变态……!』



『哦~?你是说偷内裤或者把橡皮擦收藏在宝箱里都不是变态行为?那我这样做也很正常喽!』



『不、不要啊……伊理户同学……!』



『要叫我哥哥!你这变态妹妹!』



『哥、哥哥──噫呀啊──!』



历历在目的幻觉一进入不可告人的情节,我猛地掀开了棉被。



再……再这样下去,我会发疯的!只留下充满奇怪内容的手记,就这样死因成谜!



没那闲工夫等那男的睡著了。这种东西,我现在就去放回原位!



我一把抓起可怖四角裤,把脚放到床下。



就在这时──



喀嚓一声,我听见隔壁房间的开门声。



「…………?」



我竖起耳朵,就听见下楼的脚步声。



看看时钟,已经过凌晨了。大半夜的,他要干嘛……?



……也许,是个机会?



假如他是要去超商之类的,没有比这更好的机会了。



总之,先确认一下那个男人要做什么吧……



我把可怖四角裤塞进睡衣口袋,然后悄悄走到走廊上。



我往楼梯下面看看,但只看到一片漆黑,如暗夜大海般冥茫地填满空间。



他跑去哪里了……?



我一级一级,谨慎地步下楼梯。强烈的紧张感使我全身紧绷,害怕水斗随时可能从幽暗深渊露出脸来。到时候我只要说我出来上厕所就好。我一边如此安抚自己的心情,一边踏上一楼的走廊。



客厅里没有人影。厕所也没有灯光。也没听见家门开启的声音。



……这……也就是说?



盥洗更衣室里似乎有人。我急忙逃进阴暗的客厅。



我就这样屏气凝息地待著,只见水斗的影子从黑暗中浮现。



我从客厅偷偷探头出来窥探情形,看到水斗蹑手蹑脚地不敢发出脚步声,往楼梯走去。



我们的爸妈毕竟还算新婚,所以我们晚上都尽量不发出噪音。他是因为这样才放轻脚步,或者是有其他理由……?



水斗的身影慢慢地……消失在充斥楼梯上方的黑暗里。



虽然不知道他刚才想干嘛,但这是好机会。趁现在动手,绝不会被那男的抓到。



我放轻脚步走进了盥洗更衣室。太暗了什么都看不见,于是我把灯打开。



看到变亮的无人空间,我松了口气。这下总算可以摆脱心里的重担了……



──封印在我深层意识中的可恶阴沉女,我不会再放你出来了。



我一边坚定地如此发誓,一边走近放在洗衣机旁边的洗衣篮。



「……奇怪?」



这时,一种不祥的预感,狂乱地贯穿了我的背脊。



洗衣篮有两个。妈妈顾虑到我是个年轻女孩,所以把女生衣物与男生衣物分成了两篮。



其中,女生的那一篮……



我目不转睛,盯著衣物宛若恶魔祭坛般高高堆起的顶端。那上面的东西,不容分说地向我暗示了一个我并不想知道的惊骇事实。



──那里有一件胸罩。



从款式或尺寸来看……不管怎么看,都是我的胸罩。



「……………………」



我在把衣服脱下来放进篮子时,都会记得用衣服把内衣裤盖住。



这当然是因为……我不想让那男的看到。



那男的也跟我一样。我现在手上的这个东西,一开始也是埋在衣物当中。



在我们家里,没有人会堂而皇之地把内衣裤放在众人眼前。



既然这样……



那么我的胸罩,怎么会这样堂而皇之地摆在最上面呢?



「……………………」



我一言不发,把带来的四角裤丢进了男用洗衣篮里。



……一条内裤,缓缓飘落在层层叠起的衣服堆最上面。



我想起了一件事。



今天我为了一点无聊杂事而来到盥洗更衣室时,那男的正好洗完澡出来。由于他已经穿起了衣服,因此并没发生什么风波──但现在回想起来,当我出现的瞬间,那男人的细瘦肩膀,好像有受惊地跳了一下……?



然后,他好像把手藏到了背后,就像在藏什么东西似的?



「……………………」



我走出盥洗更衣室,走过走廊,步上楼梯,走过二楼走廊,打开了门。



不是我房间的门。



是水斗的房门。



「啊?……你、你干嘛?也不敲门,这么大半夜的……」



水斗一脸惊讶地转头看我。



他虽然是男生,肩膀却比较垮,因此穿起毛线罩衫莫名好看。但我的胸口中,却盘旋著想朝著他这纤瘦身子臭骂一顿的成千话语。



「……唔!~~~唔!」



可是……到头来,我一句都吐不出来。



想说的话太多了导致舌头打结,只有脸庞一直不断变热。



「……说真的,你是怎么啦?大半夜跑来别人房间,一个人在那里脸红,到底是哪门子的奇怪行径──」



「──洗衣篮。」



我好不容易才挤出这句话。



「你去看看洗衣篮。然后你就懂了。」



「咦……」



水斗露出世界末日到来般的神情。



大概是认为自己的所作所为穿帮了吧──他那表情虽然让我看得十分痛快,但非常遗憾地,我也没资格天真无邪地幸灾乐祸。



我让路后,水斗拖著沉重的脚步走出房间,步下楼梯。



然后半分钟都还不到,就用比去程快上一倍的速度冲了回来。



「你……!啊……!」



水斗满脸通红地急著想跟我说什么,但全都没构成句子。看吧,我就知道会这样!



我在等他回来的这段时间稍微恢复了冷静,郑重地宣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