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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女友候汝入梦「我刚才,做了什么……!」(2 / 2)




「现在召开家庭会议。」



我们彼此都不愿意踏进对方的地盘,于是选择深夜的客厅作为会议厅。



水斗坐进L型沙发的折角处,我在与他相隔三个人的位置坐下。



看到他的脸会让我坐立难安,并肩而坐更是想都别想──所以也就只能选择这个位置了。



「……来决定先攻后攻吧。」



我瞪著正对面的电视,压低声音说道。



妈妈他们睡在一楼的寝室──也有可能还没睡,但总之都得安静点。我们从一开始就讲好,这场会议的唯一规定就是不许大吼大叫。



「……好。怎么决定?」



「用最简便的方式,猜拳。」



「赢的人先攻吗?」



「当然是输的人先攻了。」



「……说得也是。那么,剪刀石头──」



经过三次平手后,我输了。



由我先攻。



我开始找藉口。



「我是逼不得已的!」



「不要忽然就开始大小声啦,你这大白痴!」



啊,糟糕。



我们探头看看走廊,窥探寝室的状况。妈妈他们似乎没醒来。



我们急忙回到沙发上继续找藉口。



「……我是逼不得已的。那是沉眠于我内心的另一个我做的,错不在我。」



「麻烦你掰个更像样点的藉口好吗?拜托。」



「我只不过是发生了一下回到阴沉时代的返祖现象而已嘛……!换做平常的我,死都不会要你的内裤……!」



「阴沉时代是吧。简直好像在说国二时期的你摸走我内裤就很正常似的。你有什么理由这么说?」



「啊。」



糟了……这下我不是连国二的黑历史都得解释了吗……!



「……连、连那个都非说不可吗……?」



「非说不可。事到如今,就别再有秘密了。让我们来彻底互抓把柄吧。」



「呜呜呜呜……!……你、你不可以嫌我恶心喔?」



「已经觉得够恶心了,没问题。」



「我可是听见了喔?不许反悔喔……!」



我终于死心,把昔日我那种亵渎的行径和盘托出。



我告诉他:换言之,以前我把你给我的东西,从橡皮擦到零钱,一个不剩地全收藏在宝箱里。



这是何等拷问……好不容易才封印起来的黑历史,竟然得当著本人的面爆料。能不能请类似邪神的存在降临,把这一切全埋葬到黑暗之中?



「……所以,或许该说那时候的收集毛病,突然又发作了……」



无意间往旁一看,水斗把脸转向别处去了。他用手抓脸遮住嘴巴,肩膀微微颤抖。



啊,这男的……!



「你、你不是说过不会嫌我恶心吗!」



「不、不是……可是……」



水斗偷瞄我一眼后,又把脸转向另一边去了。



呜,呜呜呜……!我究竟该感到受伤、可耻还是生气?在不确定的感情中,我著急起来,总之先逼近水斗再说。



「那、那都是过去的事了!现在不会了!」



「不,没有,我知道。我都明白喔?」



「看著我说话啦……!」



「不要。」



用这么简单的话拒绝我。你就这么不想看到我的脸吗?很好,我懂了。对不起喔,我就是个恶烂阴沉女啦!



就在我几乎要开始闹别扭时,我发现水斗的耳朵微微泛红……呃。



「…………你该不会,是在害臊吧?」



「…………我没有害臊。」



「你、你很高兴吗……?高兴听到我收集你的橡皮擦或零钱什么的……?」



「高兴才怪。恶心,恶毙了。」



「那你就让我看看你的脸啊!」



「就说不要了!」



水斗固执地不肯把脸转向我。啊啊,够了啦……!连我的脸都开始发烫了!



我用手替脸搧风降温。得注意点,别做出引人误会的反应才行。绝不能让这男的误会我还在喜欢他,想都不愿去想。



「……不过话说回来……」



水斗继续把脸朝向别处,像要转移话题似的说了。



「真佩服你愿意实话实说。本来你大可以随便找个理由掩饰自己的行为,单方面谴责我的。」



「…………啊。」



「嗄?」



水斗讶异地看向了我。这次换我把脸别开了。



「……你是不是在想,原来还有这招?」



「…………我、我才没有……我这样做是……对,是基于公平比赛的精神──」



「其实你内心深处很想让我知道吧?事到如今就诚实说出来吧,你很想向我暴露自己的变态性情对吧?嗯?」



「换你了!」



这男的怎能如此准确说出跟我的妄想这么像的话来啊!是有心电感应吗!



水斗板著脸轻轻啧了一声。好险,原来是想趁乱跳过自己的藉口时间啊。我瞪著他表示绝不会放过他,「这个嘛……」于是水斗神情尴尬地开始说起。



「该怎么说呢?我的情况是,那个……你可能不会相信。」



「你说的话我基本上都不太相信,所以没差。」



「…………它掉在地板上,所以我就捡起来了。」



「……………………」



我狠狠瞪著他那睁眼说瞎话的侧脸。



「……卑鄙。你这样太卑鄙了!就算是找藉口好了,哪有可能就你这么刚好……!」



「不,是真的……!就掉在篮子前面!我捡起来想放回篮子里时,你就来了……!」



「不是要彻底互抓把柄吗?你就承认算了嘛,我可以饶过你这一次。快点招了吧,承认你对我的内衣有遐想!」



「谁会……!…………谁会……」



水斗又把脸别开了。



……那个,请等一下。你不立刻否认,我会……很为难耶……



「不,不是。我才没有什么遐想。我保证没有。只是,稍微,那个……」



「……哪个?」



「…………觉得,比想像中还大…………」



「……啊…………唔……唔……!」



我本来想开口骂人,但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啊啊啊啊啊!凭什么变成是我在受辱啊!



是没错啦,比起跟这男的交往的那段时期,我胸部是长大了不少,他或许会感到很意外──咦,等一下?



他怎么会知道我的胸围……?为什么只是看到胸罩,就发现我的胸部比国中时期大?



……这男的,读国中的时候,到底有多常看我的胸部?



「……我、我说你啊……你、你没有用,我、我的内衣,做奇怪的事情吧……!」



「…………奇怪的事情是什么事情?」



「这、这个嘛……」



被他用闹别扭般的语气反问,我反而回答不出来了。



「用不著担心,只是拿著在我的房间跟更衣室之间往返罢了──除此之外什么都没做,我发誓。」



「……真的吗?」



「真的。」



「也没有用手指戳罩杯的部位?」



「……真的没有。」



「你怎么好像停了一下!」



「真的没……!」



水斗险些扯开嗓门,在最后一刻克制住,叹口气之后继续说了:



「……既然你问这么多,那我也问你。你没有拿我的四角裤做什么奇怪的事吧?例如闻味道之类的。」



「……呜唔……」



我不记得了。



「…………这下你明白了吧。我们双方就别再碰这件事了。」



「…………嗯,看来这才是明智的选择。」



没想到竟然有一天能跟这男的取得共识。真不愧是内衣裤,堪称人类造就的划时代发明。



好了,这下双方都交出了藉口。再来就剩──



「……话说回来,水斗同学?」



「……什么事,结女同学?」



「这个,应该那个了吧?……完全出局了吧?」



「你是说那个规定吧。我明白。」



普通兄弟姊妹不会互偷内衣裤。应该吧。



「接下来是谈判的时间……好了,我要让你这个弟弟做什么才好呢?」



「臭老姊。别以为我们两败俱伤,我就会对你手下留情。」



后来会议陷入一片混乱,结果达成的协议是「彼此可以各下一个命令,只是不能违反公序良俗原则」,会议就这么不清不楚地结束了。



「……嗯……」



意识一浮上表层,总觉得枕头躺起来怪怪的,我把头扭动了几下。



这是什么感觉……有点硬硬的骨头感,却莫名地舒适……明明闻起来不怎么香,胸中心跳却波动起伏……



「……嗯嗯……」



我在半醒状态下翻身,把脸按在这个枕头上。



……喔,对了。



这个枕头……跟那件四角裤,闻起来很像……



「………嗯嗯嗯……?」



跟那件四角裤……闻起来很像?



闪过脑海的思维,使得意识逐渐清晰。



我战战兢兢地,睁开了眼睛。



然后,我总算认清了自己目前的状况。



「……………………」



我……睡在沙发上。



拿水斗的大腿当枕头。



就是所谓的膝枕。



「……………………」



在静止的思考当中,睡前的记忆逐渐苏醒。



我记得,自己为了那些内衣裤的事,跟这男的召开了家庭会议──然后呢?



我不记得有回到自己的房间。



难道说……我就那样睡著了……?



我慢慢地起身。



盖在身上的毛线罩衫滑落了……我昨晚没穿这种衣服。这是……想起来了,这是穿在水斗身上的罩衫。



虽说是春天,晚上还是会冷。这男的看我睡著,就帮我披上了……?



水斗坐著睡著了。也许是因为我躺在他大腿上,害他不能动。



……把外套给了我,自己不是会冷吗?



这个人情我会还。我捡起掉在地板上的罩衫,盖在发出细微鼾声的水斗身上。



就在这时,忽然──他的嘴巴动起来,模糊地说:



「…………绫井…………」



我心脏一跳。



……真是……梦见什么时候的谁了啦。也太依恋她了吧。



不过,好吧……只是作作梦,我就放你一马好了。



「呵呵。」



霎时间,水斗的眼睛霍地睁开了。



「早。」



「…………!」



我哑然无言地当场冻结。



水斗在极近距离下,坏心眼地窃笑。



「一大早心情就这么好啊。我说梦话叫你的旧姓就这么让你开心?」



…………这……这男的……!



「你、你这样做出局了吧!不是说过兄弟姊妹不会用姓氏互称吗!」



「我只是低声说出了国二班上同学的姓氏罢了。还是说,你对我呼唤这个姓氏有什么特别的回忆?」



我、我说一句你顶十句……!呜呜呜……!



「别这么面红耳赤的嘛,我是不知道你是在害羞还是生气啦……这是回敬你的,你没有权利跟我抗议。」



「回敬……?我哪有对你怎样……!」



「不告诉你。想知道的话就录下自己睡觉的样子看看吧。」



水斗悠然自得地说完,把脖子转动得喀喀作响。



「好啦,老爸他们差不多快起床了。就让我们今天继续努力扮演感情融洽的兄妹吧。」



「……跟你说过我是姊姊了。我就讨厌你这种对小事斤斤计较的个性。」



「这话我原封不动还给你。」



讲完这种机车话后,「不对。」水斗偏著头又提出相反的观点。



「我只喜欢你这种讨厌我就直说的个性……不会害我误会。」



「……误会?」



「我的意思是,现在的我们日子还是得过。就让我们随自己开心过活吧,只要不给彼此添麻烦就好。」



你从以前到现在哪有改变,不就是一个劲地看书吗?就连约会大多都是我约你。我就是讨厌你这种地方。



不过,我承认这话说得倒还有几分道理。



现在是现在,以前是以前。



能为区区一块橡皮擦感激涕零的我,已经是过去式了──曾经跟这男的交往的我,也已经是过去式了。







就这样,我们算是低调和平地结束了那个可怕的夜晚。



整件事到头来,根本就只是一男一女耍白痴而已。那些可怖的现象统统是假的。



结束了稍稍做过加油添醋的回想,我现在正走在放学的路上。我在乌丸通右转,想在回家之前顺便去逛个书店。走了一小段路之后,那家大型书店所在的大楼,就矗立于公车站的前方。



书店位于二楼店面,一楼是某家知名汉堡店。两家都是我们学校学生经常光顾的店,实际上,店里也能零散看到几名跟我穿同款西装外套的人。



记得好像还有跟那男的来过。在楼上书店买了书后,两人边看边讨论,结果差点被班上同学看到──



我一边回想著这些,一边走向通往二楼的电扶梯。就在这时……



──一个令人难以置信的地狱光景,扑进了我的视野。



在一楼汉堡店,挤满学生的热闹店内,混杂了两个人。



我的继弟以及──简直像以前的我那样留著黑发发辫的女生,并肩坐在一块。



昨天水斗说过的话重回脑海。



──就让我们随自己开心过活吧,只要不给彼此添麻烦就好。



「…………什么~~~~~~?」



随自己开心过活是这个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