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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到广州去

第11章 到广州去

自刚峰坐了主位,师徒十人皆大欢喜,众人闲话一会,商量一些事,晚间老师又叫来自己的两个儿子,一人叫赵士敏,是山东省师范学校的国文教员,极好的一个大学问家;一人叫赵士捷,是津浦路副总工程师、山东铁路段总经理,一个大技术人才,约三十五岁;分别交代了一些事。

二人进门后见到刚峰坐在先生身侧,甚是诧异,因是熟人,也不疑有他。

却见老先生交代完家中之事,又郑重对二人说:“士敏,士捷,今我率众弟子前往广州镶助孙中山大总统革命,若侥幸成功,安全归来,一切自不需多言。若为父我回不来,这些师弟们的家里事还得你们费心,多多看顾几年,相信你们的这些师弟都不是池中之物;若不幸,我回不来,你师弟们护送刚儿回来,你们房中之事自理,族中之事难以决断者问刚儿,外面之事一切以刚儿主意为准。你二人已分房自立,现有我府中之一切,皆归刚儿所有,他或自用,或用于革命之事业,你二人不可阻拦,知道吗?”说完眼睛死死盯住二人。

二人一愣,片刻便领会了老父之深意,便转身欲向刚峰行礼,刚峰连忙站起身来,向二人深深一躬,用双手一边一个死死拉住二人,让他行不得礼。

这刚峰即然已经决定不负这孙庭宇的声名与“借身”之恩情,如何能让二位行礼,不说二人每个大自己都快二十多,而且平日老先生不在家俱是二人看顾“自己”。见二人欲行礼,急切说道:“二位大兄,我孙某受恩师赵氏一族全族大恩。今生今世定当全力报答,忘了此恩难以为人。今若二位大兄向我十四岁之幼童行礼,岂不让我无地之容!”

二人见刚峰如此固执,行不下去礼,便抬眼望老父。老先生微微点头,一笑说道:都是自家亲兄弟,讲这些虚礼干什么!你二人也坐罢。

二人便罢,下去找位置坐下,与众师兄弟闲话,问及各家可有什么为难之事或困难之事好为代劳。

人说知子莫若父,这赵家父子三人这一点是绝对的,而且知父莫如子。这赵士敏、赵士捷深知老父一生看人极准,交人极准,今见老父如此交代,哪还不明白的;况且今是大乱之世,各种人才风起云涌,出个把大总统、大元帅都稀松平常;且平日见老父三个大弟子办事极有分寸,极有才干,皆不是池中之物,今见众人除对老父亲恭谨外,对刚峰都极有礼节,极有敬让之意。加上老父亲如此交代,如何不知今后之事。故欲向刚峰行礼。

刚峰却也知老先生之意,真服了这老先生,不仅送房子,还送儿子给自己用,怪不得太祖当年未开国就亲题“齐鲁风范”送与这位先生!想那太祖之雄武盖世,解放军之兵精将广,都须让这赵先生的礼,可见这赵梦圆之势力在山东的根基有多深!如此人物连儿子都送与自己使用,还怕成不了事?一时心中更笃定。反而想到万一今后没处去,就带众师兄弟回山东,抢下山东当军阀也不错。(今后果然如此)。

众人商议好一切,第二日赵老先生便带众弟子乘火车到上海,依次从上海坐轮船到广州。路上走了几日。

却说一路之上,众人中除了三个大师兄是常出门的,倒也无所谓,另四个小师弟一路真是新鲜,倒也没别的。老先生千年狐精,早已见怪不怪了,唯刚峰一路之上愤恨不已,为何呢?

只见一路之上车窗外处处是低矮茅草屋、田边是衣衫烂缕,衣不盖体的农民在拼死劳作,那背着绳,拉着犁的肩膀之上,时时有血痕在闪过;每个车站,一群群几乎半裸十几岁乞丐们一群群用双手托着破碗围在车窗边,企望着车上的好心人扔一个铜子,半块干粮,凶恶的警察用木棍皮鞭肆意抽打,驱赶着成百上千的乞丐们。看到这一幕,刚峰痛苦地闭上眼睛,任泪水缓缓流过脸颊。在上海,满街的乞丐和插着草标的女童在无力吆喝。一群外国水兵神气十足地耀武杨威背着枪走过,时不时踢打着路上的乞丐和卖身插草标的女童们。更有甚者几个喝得东倒西歪的洋人拦住一个中国妇女,肆意调笑取乐,无奈的警察在旁边陪着笑脸挨了醉鬼们几下后,才把那妇女抢过来送走。

每每看到这一切,刚峰都会咬牙切齿,血脉偾张捏紧拳头,恨不得奋力一击,往往是王耀武他们几个大的狠狠控制住他的手才算完事,老先生一路观察,一路暗自点头:见到这样的情景,还熟视无睹就真的枉做我赵梦圆弟子啦。

在海船上的两天,刚峰一句话也不说,除了喝水,饭也不吃,只是望着大海发呆。众人皆不理解,又怕他饿坏身子,只有老先生感到心慰,劝诫众人:没事的,刚儿心情不好,看看海,透透气就会好的!

是的,刚峰心情非常非常不好,原来上小学听老师讲课:“万恶旧社会,人民过着牛马不如的生活???????”小同学们私下里还哄笑说:“牛马不如是什么生活?你看牛马除了吃草,又不用干别的事,我们还要考试,比牛马不幸多了,我们也是旧社会啊!”这几天亲眼所见,亲耳所听,才知那时的学生们多么的幼稚,自己那时是多么幸福!

这个鬼样子就是我们的锦绣中华?这就是民国?千真万确的“奴隶国”。我若不领着众兄弟们把他彻底翻个个,就把孙字倒着写。是孙猴子的徒子徒孙!

怪不得蒋委员长就那个样子还能挥兵北伐,居然还能取胜。不胜才是没天理!我若有一天得势,不还百姓一个朗朗乾坤,誓不为人!刚峰在心里发着毒誓。

船到广州,市面上还是差不多情景,只是外国人稍稍规矩一些,刚峰无奈地叹了气,只得跟众兄弟及先生到山东会馆住下,众人吃完饭,先生看着刚峰说到:“你感觉怎样,身体还好吧?”

刚峰无奈地答到:“我还好,还是早一点去找大总统吧。早一天北伐,早一天革命就早一天还老百姓一个朗朗乾坤,我们早一天心情舒畅!”

老先生心中一惊,就知这个学生被一路上情景真正刺激到了,怕他急于求成,一口气吃个大胖子,以他十四岁之年龄,那可就事与愿违了。

于是老先生准备安慰劝解他几句,可老先生话还没开口,刚峰却灵光一闪,有了主意,便又对老先生说道:“恩师,我有几句肺腑之言不吐不快,请恩师原谅。”

老先生一震,忙说道:“刚儿你讲,天大事有为师一力承担。”

于是师徒二人重新坐,刚峰给老先生倒上茶,缓缓说道:“恩师,不知你如何看,我是觉得孙大总统的这种革命方式是有问题的,咱们的革命势力是越来越小了,而反动军阀及列强走狗们的势力是越来越大了。如今说白了孙大总统有点病急乱投医的样子,拉一派军阀,打另一派军阀,没有自己的基本革命力量是不行的!”

老先生听到这里,已是心神大震,这些事自己如何不知?只是不方便向几个学生讲罢了,一则怕挫伤他们革命热情,二则是怕他们年岁幼小,口无遮拦,一旦传出,必为革命党内其他派系攻击之口实。三则怕这些话传到孙大总统耳中,造成误解,伤了两人三.四十年的革命友谊。可今天自己这个学生口中讲出又不一样,一则他是出生牛犊不怕虎,二则他年幼别人即使不以为然也犯不上攻击一个14岁孩子。

于是,老先生郑重说道:“此话不可轻言,免得徒惹是非。你可是有什么主意?”刚峰一听,便知老师这个千年道行狐狸早就对此心知肚明,只是不想说或已近失望懒得说。

于是刚峰也郑重说道:“我认为国民革命应发动民众,让人们心中有希望,有对革命的必胜信念,才能胜利。为什么呢?我们的民众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受到外国列强和反动军阀的双重压迫,到处卖儿卖女,惨不忍睹,处处乞丐成群,灾民遍地,可以说是百姓苦不堪言,就像那遍地的焦柴,一点火星就发生熊熊大火。如李自成一提均田免粮,便打入北京;洪秀全一颁‘天朝田亩制度’就占南京十四年,我们为什么不用呢?若能尽力动员民众,给予民众实实在在的好处,哪里会无兵?”

还欲往下说时,老先生忙忙摇手止住,笑道:“刚儿,有些话你明白就好,切不可与外人道。再者孙大总统性子太急,才有大炮之绰号。若听你之言,他定会立刻行动,果然如此的话还未等革命成功,你我师徒之性命反会枉自扔在这广州城内。你明白吗?若你有心,当探索中国革命之真谛,后若有机会,自己带众师兄弟缓缓摸索行去,岂不妙哉?”

刚峰心中一叹,觉得这老人家真是爱自己的学生爱到命里去了,这天大的功劳必须要自己学生将来去取来自用。

你道刚峰为何今日如此,原来这刚峰自穿越后一直未出社会,看不到民国的百姓凄惨痛苦真实场景,只是关起门来幻想将来做大事要如何做,因他了解历史,知道蒋委员长的手段,自己党内内部斗争之残酷,所以一直想,自己当老大,打天下。但这一路行来,见之所见,闻之所闻,简直比前世那最黑暗非洲土著部落还要黑暗,民众之痛苦简直到了惨不忍睹之地步,如何不气愤,如何不想把太祖他们那一套检验过的真理搬出来一用。这本是侠义心肠,必然结果。

但老先生一说便明白,孙中山听是听得进去,做是做不好的,反而提建议之人成了众矢之的,的确不是智者所谓。再思,历史上确实如此。也就心绪宁静,不再提。

却说老先生见刚峰已接受自己建议,不再提此事,便一笑起身而去,边走边乐。

这是为何呢?原来这老先生见刚峰一路行来痛苦之种种,知道他是个真心为民谋幸福的好汉子,这下便彻底放心了。又听他刚才此话,心中更是大喜,暗道,真是我的好徒儿啊,看问题一针见血,在房中呆了十年,一出社会就用上,那是什么本事?那是开国建朝的本事啊,你看他一开口李自成的口号,洪秀全的幌子,顺手拈来,又实用又经典,若大得几岁,有块地盘,搞不死你们这些反动滥军阀,把我姓赵的随你们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