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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9后遗症(4)(1 / 2)





  等公车的时候陆振宇打过来,她接起电话:「喂?」

  「你在哪?」

  「要回去山上的路上。」

  「要不要去接你?」

  「不用了,我自己坐公车就行了。」

  「易渺,我明天要去上海出差,可能要一阵子不回来了。」

  「真的啊?怎么这么突然?」易渺有点惊讶。

  「上礼拜本来想告诉你,但是一直忙着交接台湾的事没有时间去咖啡厅找你。」

  「没关係啦,那你要加油,赚很多钱再回台湾。」易渺笑着说,「最好是在那里取个老婆,跟刘诗诗一样漂亮的那种。」

  「......」那边忽然没了声音,易渺以为他掛掉了,喂了好几声。

  「易渺。」陆振宇突兀地唤着她的名字。

  「......哎,我公车来了,不说了,拜拜!出国出差小心,等你回来再请你吃顿大的!」语落,易渺就把电话切掉了。

  陆振宇在办公室里,拿着手机,久久没有放下。

  上个星期每天都有时间,这么说只是藉口。不是因为忙着工作不去找她,而是他不敢告诉她,他不敢想像她的反应会是什么,无论是支持或是挽留,他都害怕。最不敢听见的是她对他的道别。

  怕自己反悔不去上海。

  这待下去,不知道要几年才会回来,接了上海负责人的职位,也许将来要在那里落地生根也说不定。

  何存律,对不起。

  没能信守当时的约定。

  陆振宇一直以为,她总有那么一天会对他敞开心胸,没想到到头来终究是一场梦。何存律能够忍受半年见不到她,但陆振宇却不能,他永远都不会像何存律那样洒脱决绝。

  谁付出的爱更多?陆振宇一直都认为他不会比何存律付出的少,但现在早已不能轻易定夺。

  何存律能一个人忍受思念的折磨,到最后都没有让她发现所有的痛苦,一个人带着那些伤痕离开,到最后一刻还在隐瞒她。

  但陆振宇却要靠着离开这里,才能阻止飞奔到她面前的衝动。

  他一直以来都错了。何存律强悍的感情,看似那么柔软脆弱,却横跨了所有距离,笼罩易渺的全世界。

  而她从来不受时间流逝的影响,超越了时空,超越了空间,超越一切可见与不可见的障碍,全心全意的爱他,想念他。

  任何人都撼动不了她那结成冰又坚硬的心。

  陆振宇明白了,他一直都是他们爱情之间的局外人。

  他认识了何存律十年,却从来不了解他。

  陆振宇放下了手机,自嘲地笑了笑。

  手指滑过手机屏幕,拨通给何存律,转接语音信箱,并不是空号。有人买下这个号码了。

  「虽然知道你不是何存律,但我还是想跟你说这些话。」陆振宇说。

  「下辈子不要再把你的东西丢给我,不然我不会轻易放过你。」他说着,眼眶似乎有些温热,「给了我,我没办法得到又有什么意义?你最好给我好好保护你的东西,下次再动不动就离开,我就不客气了。」

  陆振宇停顿了许久都没再说话,为了整理一下自己有些哽咽的声线,手机持续录着音,录下他的无声悲伤。

  「下辈子,你给我好好活着,不要再得那什么怪病,不要再有那么多的伤痛,好好享受你的人生,好好爱你爱的人,臭小子。」

  他嘟的一声,掛上了这最后一通电话。

  再见,何存律。

  老天爷是在可怜你,可怜你怎么受了这么多折磨和委屈,所以大发慈悲让你早点摆脱掉这个对你来说是炼狱的世界。

  但是你竟然说走就走,怎么可以至始至终都那么残忍?

  *

  易渺回到山上以前先去了一趟超市,咖啡厅的餐巾纸没有了,她得买一些。

  在逛超市的时候,正好有个孩子没注意撞到她,孩子还小,大约三四岁,顶着一个西瓜头,眼睛比栗子还要大,一手牵着他的妈妈,咬字不清地说:「马麻有宝宝,不行撞的唷。」

  小男孩身后怀有身孕的妈妈有点不好意思地对易渺说:「小姐对不起,没事吧?」

  易渺看着孩子忍不住笑,「没事。」

  那妈妈牵着孩子走了,边和她孩子说:「下次撞到人要先说对不起,知道吗?我们去找爸爸......」

  易渺看着那一大一小的身影有些出神。

  如果他们有孩子的话,说不定也差不多要两三岁了吧?是小男孩还是小女孩?长得像谁呢?应该要像他,这样长得比较好看,身高也高,但是脑子要像她才行,不聪明不要紧,至少过得简单一些。

  他们的孩子应该很爱捣蛋吧?像她小时候那样活蹦乱跳。易渺一定会很宠他,而也许他的爸爸对他的态度会是严格中夹杂着温柔;虽然他的爸爸永远都对他的妈妈很温柔,一点也不严格。

  想像着他教孩子写自己的名字,然后孩子写的歪七扭八,用想的似乎都能看见他脸上专注又头疼的表情。

  她想着想着,缓缓笑了。

  易渺一个人扛着两大袋纸巾,走在山坡路上,午后的阳光正好,不燥热却很温暖。

  她走啊走,两隻手都痠了,有些没劲,正好站在路边休息一会儿。她抬头看天空,一整片蓝天像海一样清澈透明,云花形状排得整齐,繾綣优雅;阳光铃铃噹噹撒在她身上,照得她直皱眉头。

  她仰着脸,双手还提着两袋面纸,一隻手抬起来挡着额头。

  欸,你知道吗?她在心里问。

  最让人难受又沮丧的天气,竟然是晴空万里。

  老天爷心情好的时候,最讨厌了。每次好天气的时候,感觉全天下只有她是不快乐的。

  怎么最近都不下雨呢?

  扛着纸巾回到咖啡厅,发现书贤竟然在里面擦桌子,她高兴地丢了手上的东西,跑过去勾他脖子。

  她为了配合他的身高踮起脚尖,显得有些吃力。

  「你怎么来了?」易渺开心地问。

  书贤现在已经大学了,只有放假的时候会回到山上,易渺也没再请其他工读生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