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出校园后我开始迷惑起该往哪里逃。



我暂且将自行车骑向繁华街，紧接着发现气氛开始骚乱了起来。



“系统负荷增大中。”



“也就说姐姐和亚由美正闹翻天地增加不死者咯？”



但因为没有管理权限，无法调查详细的情况。如今的我就跟面对由参数引起的大灾难却找不到出路的一般用户一样。



因为没有任何权限，所以即使逃离了那充满血腥惨剧的学校也无法安心。



这种如同龟裂般的气氛就跟系着一条毛制品围巾被丢进即将发生粉尘爆炸的房间里一样，十分的扎人。



我的坏预感十有八九会中，但好的预感生来就没有过，而现在坏的预感正闹个不停呢！！



“开始了，吗？”



“正起劲着呢。”



玻璃破碎的声音响起，悲鸣从某处传来。我下意识停下自行车。每当传来一道声响我就静静地抱住班长并瞪大眼睛张望四周，她后背那柔软的感触让我小鹿乱撞。



“我说啊，我对丧尸和吸血鬼没什么兴趣，也不追究什么真实感。只要有班长的温暖就别无所求了，其它随他们的便我可不想管。”



“但按这个说法灾害环境模拟系统的存在的意义就变得很渺小了呀。”



“你这家伙可明白这滑滑软软的感触中究竟注入了多少人类的睿智吗！！这个世界不仅外观和感触，就连气味和味道都……！！”



“恶心。”



现在还是中午。



吸血鬼姐姐那边还不能行动，也就说走出学校在校外自由阔步的是亚由美那边吧。



动作迟缓身体也在腐烂的丧尸跟吸血鬼一对一根本不是对手，所以得在夜晚降临姐姐她们增加数量前尽可能确保战力。



不过虽然发生了明显的事件，但来往的人群并没有掀起惊涛骇浪，反倒让我觉得新鲜。丧尸出笼后人群虽然确实开始逃跑了，但有的却遵守人行道红绿灯，有的则排好队上电梯，十分的有素质。



然后血腥的悲剧降临到了他们的头上。



缠住、啃咬、The·野生行为开始。



人被杀就会死，所以即使遵守规则也不是谁都能得到安全。



人群重新认识到这点后会怎么样已经很浅显易懂了。



“滚开！白痴快滚开！！”



“让我先走！！”



“放手！这是我的包！！”



人群无秩序地失控起来，开始在人行道上奔跑，不仅无视了红绿灯还拉扯踩踏路人。各种目的都出现了，已经不仅限于逃离增殖的丧尸这一目的了。有的打破车窗，有的抢夺提包，有的抬走店铺中的展品，各种现象接踵而至。



“尊敬的用户，该区域的危险度正在提升。”



“但你不会告诉我避难方法吧。”



“因为本系统是用于灾害模拟。”



“你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我被干掉吗！？你这虐待狂死神！！”



为了不被人流吞噬，我们暂且躲到路旁的金属垃圾箱的阴影里小声交谈起来。只要尽量远离值钱的东西并且不突出存在感就可以不被牵扯进暴徒们的欲望里去，但比基尼班长那小巧的诱人身材有点让我担心呢！！



不过真可悲啊，那些在趁火打劫后背起的一大包行李反而会成为负担。还有那些手中揣着食物以及钞票的家伙也是，很简单就被增殖的丧尸缠住以下略。



一阵强风吹来，染血的钞票随之飘舞到空中。



那种味道又再次被涂写到我眼前的景色之中。



“真混乱呢。尊敬的用户，您意下如何。”



“嗯，这状况具体该怎么办呢。”



对于直射日光是弱点的吸血鬼来说，最初的舞台就是中午无疑是个悲剧。整个城市的人都变成了丧尸的话，即使夜晚降临姐姐势力也应该会全灭吧……



“我不是指这个，而是指用户您的人身安全。”



“啊，这里果然不行吗？藏起头却藏不住尾巴吗！？”



“这种无意义的叫喊会招来杀身之祸。”



“这这这这这下到底该怎么办啊。和班长平安汇合的奖杯根本没用！难道就没有重点吗！？”



“在骚动自行终止前不断逃跑如何？”



“嗯，总感觉是只要打倒了吸血鬼的老大就行，但却不得不断逃离丧尸的发展啊。实在看不到会结束的……”



“也就说尊敬的用户的目标是站到妹妹那边杀掉姐姐，以最短时间登出。”



“别说得这么骇人！到底该怎么办啊，即使想逃也不可能凭这部折叠自行车打倒那群暴徒前进，我也不觉得这动乱里有能躲的地方……”



在我纠结时人群往这边涌来。这不是那种拥有秩序朝规定的方向移动的景象，更近似油块被手压成油水四溢的模样。



我都分不清他们到底是活人还是丧尸军团了。



但无论是哪边的数量都能把我们压死，于是我用肩膀扛起折叠自行车抓起班长那柔软的手躲进了附近的建筑物中。



“DIY……家庭中心吗。”



“尊敬的用户，我认为玻璃门即使能上锁也是没有意义的。”



大楼的一楼，这家差不多有超市大的店铺的收银台角落那，店员已经不知所踪了，看来是逃到哪里去了。我们慌忙躲进商品架子的阴影里，接着尖锐的声音爆发。粘稠的响声和血腥的味道传到我的耳鼻，虽然有来者是重伤人员的可能，但我决定以最糟糕的状况应对。所以把进来的当成丧尸就好。



“能从后门出去吗。”



“行动虽然要越快越好，但很难在不被任何人发现下潜行过去。”



“我知道，我不会过分奢求。”



万幸的是这里具备着日曜大工的各种道具，虽然知道是虚拟但仍有些抵触偷窃，可如今的状况已经容不得我纠结了。泳衣班长一旦被杀，一番曲折后我也会在现实被杀。



如今只要在意班长就好，将其余的道德一并舍弃。



无论对方是丧尸还是吸血鬼，我可没有理由任它们摆布。



“麦克斯韦，把那边架子上的胶带拿给我。还有不锈钢马克杯也是。”



“？尊敬的用户，请求您告诉我指令的意义。您拿着拖把做什么？”



“好了。”



我将拖把前端的旋转接口部件取下来，然后将不锈钢马克杯按到棍把前端。



“CS冒险频道里野外生存的人们都这么做，这是在冬天的山中小屋里被狼群包围的对策法。”



“……借鉴的条件过于偏门了吧。”



“总比丧尸和吸血鬼好。”



在我这么做的时候打破玻璃门的声音仍不断响起，众多的丧尸闯了进来。这里早晚会暴露。即使是在假想空间仍无法停止讨人厌的心跳，自己又无法控制。



“那时使用的就是这个投石器，用皮带将石头旋转然后通过离心力用力地往远处扔，不过准头不怎么样。但这是借助由上往下挥动的离心力，十分容易上手。即使是外行人，只要挥个两三次就能摸到诀窍了。”



我将马克杯和拖把的棍把交给班长后撕起胶带，弄出的声音意外的大吓得我喉咙都干了。无法把握到架子对面的丧尸们的行动，我只能快速拉出胶带卷起马克杯和拖把的棍把。



“而且这东西没什么声音，只要将拳头大小的石头扔出五米远就能打烂丧尸的头。因为头盖骨只有花盆的硬度而已。即使没中只要立马藏起来就不用担心安全问题，因为。”



“丧尸没脑子？”



“你这不是明白嘛，麦克斯韦。”



拖把另一端被我用胶带绑上了L型撬棍，遇上近身战就用那头。战钩是中世纪农民的武器，是种能用来拽下骑马的骑士或通过离心力贯穿厚实的盔甲的简易武器。这点子来源是CS的历史猜谜节目。



我先将折叠自行车交给班长，握着现做的武器潜行起来。



“这是投石武器，石头要从哪里找呢？这店里似乎有卖袋装庭院观赏石的柜台。”



“其实过大和重心太散的石头用起来不方便，这个嘛，对了，就用这个吧。金属螺帽，尺寸能盖住大拇指的话重量刚好。”



我借走了几个把它们装进裤子口袋里。



目标是后门。



尽可能别和丧尸硬碰硬，但路被堵的话也只能硬上了。状况在不断改变，一旦发呆就会瞬间被丧尸们包围。什么都不做是不可取的。



我们按照紧急出口的绿灯指示偷偷摸摸地移动，还差一点就抵达金属门了。



这时抱着折叠自行车的泳衣班长小声对我说道。



“（……尊敬的用户。）”



“（……知道了。）”



有丧尸。



我肚子紧绷起来了。因为架子后面，直线距离一米不到的地方响起了纸箱的摩擦声。那并不是有理性地在物色东西的声音，而是将脑袋整个没入箱子碰到啥啃啥让人完全感觉不到知性的声音。对对方来说只要有肉什么都一样吧。我们无法俯瞰风景，也无法预测别的转角有没有丧尸。



我集中注意力倾听着声音。



音源没有变大，翻找的声音仍只有一个。



“（干掉比较好。）”



我下定决心了，



“（比起转移到摸不清危险度的其它路线然后被丧尸群吞没，在这里与能预测风险的对手交战并获胜更为安全。麦克斯韦，以防万一你先退下。班长一被干掉一切就付之东流了。”



“（Sure。但尊敬的用户，这个距离的话。）”



太近了，所以无法使用投石器的优点。用另一头的L型棍手制战钩借助离心力全力挥下比较有效果。



“（无论如何只能上了。）”



“（历史猜谜题里也有武术世家为了让对方无法尽情挥刀，特意将房子的通道和天花板造得又窄又低的内容呢。）”



“（哎呀，不要对正要用长型武器的我普及这种小智慧可是种温柔呢。）”



躲在离出口很近的架子后的我斥责不懂体贴（废话）的AI后开始慢慢绕到架子对面的丧尸那里，紧张感让我握住拖把的棍把的双手渗出了汗水。



这份紧张是什么的紧张。



是对于毫无犹豫地啃食幸存者的丧尸的恐惧吗，还是对敲烂与自己同为人形的东西的忌讳感情吗。明明如今的状况不适合思考这些，但大脑还是奇怪地发热起来。



我强行将思绪抛到脑后，窥探架子后面的情景。



果然有丧尸。



我离它只有五米远，只要打倒它就能开辟出通向出口的道路。



……嗯，那是什么？



只有玩偶大小的小贵宾犬！！！？？？



“等等，麦克斯韦先等等！！不能暂停和回溯吗！？”



“随着管理者权限的暂时失效，对时间系列的互动和对其它可能性的参数分歧等指令无法使用。”



“可是，那么，可是！要打倒它吗？说实话这不会和全世界为敌吗？如今只要在意班长就好，将其余的道德一并舍弃（坚定）。偷偷想这种事真是对不起！！可是我也想在心底耍把帅啊！！”



“尊敬的用户，无论对方是什么只要感染丧尸粉末剧症型就会成为丧尸，威胁度判定仍然一样。”



“它还不会叫‘汪’和‘吼’啊，还只能叫‘喵’啊！？明明是只狗！！”



“还是丧尸。”



“它还戴着园艺用名牌哦！名字还像熊一样！！”【神笑：维尼么……】



“我不认为它还留有理性，速度打烂它的脑袋吧。”



“可是，可是啊。你明白的吧？让我痛殴这小玩意我根本做不到啊！！对于我来说难度太高了！！”



“敌性目标注意到我们了，奇袭优势已经消失。”



啊啊可恶，该怎么办啊，混账！！



虽然这里是最短路径，但四周仍充斥着粘稠的液体声。此地不宜久留，必须得打倒眼前的丧尸才行，但好纠结啊，即使明白在只是灾害模拟而且对方也没有灵魂还是很难下手！！



“尊敬的用户。”



麦克斯韦用谅解的语气向我提示其它的可能性，



“如果真的无法突破这个难关，也可以选择放弃。这终究只是模拟，即使被咬变成丧尸现实的肉体也不会有损失。”



“……”



我一瞬间认同了。



可是。



可是啊！！



“不不不！这可不行，泳衣班长死在这里秘密文件夹就会暴露给大学和研究所了，一番曲折后班长就会在现实里杀掉我！！这、这可不是在模拟内死还是在现实里死的问题，守住假想现实后死在现实里根本本末倒置！！”



“那么。”



班长文静地歪起头，



“不是只能上了吗。”



“是啊。”



在我们交谈时，迷你丧尸仍慢吞吞地向我们逼近。



原本五米的距离变得更加短小。虽然对方小巧并且不会飞扑，丧尸仍是丧尸。贵宾犬也是狗，不能小看它的瞬间爆发力。这种对手能让人轻松逃掉是不可能的，一个大意就会变成牺牲者的同类了。



我已经锁定好对方了，现在只能稳重地行动了。



我颤抖着握住前端绑有L型棍的拖把。



“亚由美！！之后我要跟你这畜生开家庭会议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经过一系列的事情。



我和泳衣班长终于打开了厚实的后门，从家庭中心逃到了外面。幸运的是丧尸们似乎都聚集在正门入口处，这里并没有铺满尸体。



过了一会儿我真的快吐了。



“唔喔。”



我扔掉投石器用手扶着墙壁剧烈地呕吐起来。看来在模拟内胃袋的演算也十分的准确的样子。吐完之后，眼泪从我的双眼流淌而出。



即、即使明白也接受不了啊……



泳衣班长扶着我的后背冷静地对我提议道。



“这里也并不安全。比起胡乱逃跑，制定目的地更加有效率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