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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二章 「六月十九日,我掐住他的脖子」(1 / 2)



身为女高中生兼新手声优的我,正把当红轻小说作家同时也是年纪比我大的同班男同学脖子掐住。



这就是我目前的处境。



「真的既冰凉又舒服。我觉得只要这样做,就能忘掉许多事情。如果你愿意暂时保持这样,我会很高兴的。」



老师一边从左右两旁压住我的手,一边说。



他当时的表情似乎真的很舒服。



彷佛一个被哄得很乖的孩子。



我想不起来,上次掐住老师脖子时,他露出了什么表情。



因此,我要记住老师现在的表情。



记住这张感觉很舒服的表情。



我完全不知道理由为何。



「嗯,你要问『我为什么原谅你』啊……我不知道要怎么说才能让你明白……」



听到老师终于肯回答问题后,我松了一口气。我的心情变得很平静,刚才叫成那样,感觉像是假的。



这种将双脚靠在床边,大幅向前弯腰,朝著躺在床上的人伸出双手的姿势——



相当不自然。不久后,腰部大概会开始痛吧。



不过,既然老师希望我这样做,所以我打算在他放开温暖的手之前,继续忍受这种姿势。



今天,我会让一切做个了结。



至今让我苦恼了一个月以上的日子就要结束了。



我一直没有好好吃饭。今天中午我也只吃了一点便当,然后就什么都没吃。



茜女士刚才曾那样说:



「要是成功突袭房间的话,晚上就去吃烤肉庆祝如何?」



她似乎知道哪里有二十四小时都营业的店家。



现在明明处于这种状况,我脑中却浮现出两人开心地穿著纸围裙的景象,使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脑袋。



「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会听。」



我一边掐住老师的脖子,一边对他说。



「谢、谢谢你。我不知道是否能说得清就是了……」



拚命思考答案的老师,不知不觉减缓了双手的力量。我想他大概是无法专注在脖子上了吧。



如果我想要让手从脖子上松开,现在已经做得到。不过,我没有那样做。既然他说我那双冰凉的手很舒服,那么我就会继续把手贴在他脖子上,直到他说停为止。



腰会疼又如何?



「那个,我啊——」



接著,我听到老师说:



「觉得自己是个『就算死掉也不会在意的人』。我认为这就是原因。」



我无法理解。



不过,要是不努力去理解的话,就无法得知答案。



为了理解他的话,我竭尽全力地发问。



「老师……那是指……『无论何时死去,都当作宿命』的观点吗?」



「嗯,也许是那样,也可能不是……」



虽然这句话不算回答,但我不会放弃。



「我要问一个不太好的问题,不过请你告诉我——老师,你曾经自杀未遂吗?」



我下定决心问了。



这问题,是我认为说不定会有需要而事先准备的。



如同在写给老师的那封读者信中所吐露的那样,我曾经好几次想要自杀,也曾在网路上找过自杀的方法。



不过,我完全没有尝试过(当然也没有失败过)。



我甚至连尝试的念头都没有。



结果,我依然不了解尝试自杀的人是什么心情。



因此,即使老师回答「Yes」——



我也无法认同「所以,即使差点被杀死,也能够原谅对方」这种想法,也不会想认同。



我原本就没有「我曾经自杀过,所以觉得死了也无所谓」这种想法,也不打算抱持这种想法。



于是,老师瞬间愣了一下后,便很乾脆地回答:



「自杀未遂?当然没有喔?」



接著又说:



「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认为活著是件很棒的事情。我一点都不想要自杀喔。」



这句话看起来不像是在说谎或演戏。



我原本就不认为老师是个擅长说谎的人。



老师在医务室与视听教室内说谎时,即使扣除内容,我觉得听起来还是很假。



「那么——」



为什么你差点被我杀死,却轻易地原谅我呢?



我把即将说出的话吞了回去。



这个问题我已经问过了。



我想起了当时在视听教室发生的事。



「老师……你记得在帮忙摺传单时,远藤老师说过的话吗?」



「嗯?——那个……你是指故事抄袭『岩屋城之战』那件事吗?」



为什么会想起那件事啊,不对。



「不对!我所指的是,远藤老师察觉到『《VICE VERSA》作者的生死观有点奇怪』。」



「啊,是指那个啊,嗯,我记得。」



「你觉得……如何……?」



「我觉得没错喔。」



事到如今,我内心才初次感到非常疑惑。



老师看起来相当冷静。



他看起来宛如已经决定好要如何回答我的问题。



而且,我总觉得「他虽然不会说谎,但在回答时,却会避重就轻」。



我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既然不知道,那就只能问了。



不过,事先准备好的几个问题似乎已经起不了作用。



我该说什么才好呢?



我应该问些什么呢?



事情明明已发展至此,我明明都做到这种地步了,却什么都想不出来。



脑中变得一片空白。



正当我脑中面临这种「危机」时——



『请想起我的脸喔!』



脑中突然浮现出那个曾向我求婚的人的长相和话语。



虽然只是一剎那,但我清楚回想起他当时说过的话。



「老师——」



我决定问这个可怕的问题。



「在差点被我杀死前,老师你有过差点被人杀死的经验吗?」



「咦!」



他惊讶地叫了一声。



「那、那个——这个嘛……」



亲眼见到老师眼神游移不定地语无伦次后,我确信老师有过那种经验。



他以前也曾经差点被人杀死。



而且还不是一两次。



经历过那种痛苦的经验后,他对于差点被人杀死已感到习以为常。



那么——



那是何时?



在何处?



被谁?



我大致知道老师的过去。



这是因为,他本人在列车上对我说过。



我怎样都不认为老师当时在说谎。



只不过,他心中有块地方,不愿让我踏入。



而且,那里险些致他于死。



那是何时?



在何处?



被谁?



不——



知道这件事,我又能怎样呢?



去追究他不愿说的痛苦过去,又能怎样?



我明白了一件事。



我得知老师有无法告诉任何人的痛苦过去。



因此,我做出那种行为后,他的感觉也异于常人。



这样不是就够了吗?如此一来,我就想得通了——



之后,我应该只要一味地道歉就行了吧。



当我这样想,内心吹起一阵安心的风时——



『真的既冰凉又舒服。我觉得只要这样做,就能忘掉许多事情。如果你愿意暂时保持这样的话,我会很高兴的。』



我鲜明地回想起老师刚才说过的话。



为什么我会想起这件事呢?



为什么这件事不停地在我脑海中打转呢?



为什么——



「小艾莉。」



我觉得有人在叫我名字。



「喂——」



我,



「请回答——」



把内心想到的事,



「老师——」



直接,



「以前——」



说出口,



「是不是——」



询问,



「曾经——」



眼前的人,



「差点被被伯母——」



这个问题。



「杀死呢——」



快说不是。



快说不是。



快说不是。



「真奇怪啊……我在回给读者的信中,有写到这件事吗?」



说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