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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六章『神代和现代 ——成熟——』(2 / 2)




将满溢神殿的女神·伊什塔尔——美索不达米亚众神的神性,通过锁链灌入鱼叉之中。



「……!他在干什么!」



哈尔莉惊讶万分,同时直觉告诉她。



任由恩奇都继续下去,女神·伊什塔尔和『影子』之间的拉锯将会不复存在,而且恩奇都的力量可能会大幅提升。



就在这一刻,如果稍有吝啬,那位英灵就会触及伊什塔尔的领域。



「狂战士,我以令咒命令你!」



女神的祭司长没有丝毫的犹豫。



没有绝对的优势。



从现在开始,走错一步就有可能招致致命伤害,作为魔术师,作为接受了伊什塔尔的加护的身体,作为狂战士的御主,她确信这一点。



因此,她喊了出来。



为了完成自己的使命,即便是舍弃生命也在所不辞。



「使出全部力量,将女神·伊什塔尔的敌人……那个Lancer,击碎!」



她并不知道,这个命令对于狂战士而言,是多么的残酷。



× ×



神之时代与人之时代的狭间



尽管涂抹的顺序相反,不过其与巴比伦尼亚文明的繁荣时期非常相似。



因此,身处斯诺菲尔德这片土地上的,真正的狂战士——芬巴巴,好似在梦境中一般,在世界中继续飘忽不定.



这是一场噩梦,也是一场令人心情愉快的梦,又好似过去的完全再现。



尽管已经神志不清,『她』也被无数狂灵的浊流吞没,但是突然间,她的意识在梦境中浮现了。



映入眼帘的,是天空。



在巨大美丽的金色桥梁之上,伫立着一个身影。



那是,芬巴巴很熟悉的友人。



和自己所知道的形态完全不同。



但是,她很清楚。



不会错的,那一定是——



「恩 奇 都」



在呼唤那个名字的同时,令咒的魔力流入了少女的『梦』。



「不 行」



世界立刻被涂抹了。



少女的意识被接近三千个『声音』的块状物所涂抹、覆盖,被塞进了意识之海的最深处。



除了少女一人以外,其他的『声音』都很明白眼前所见之人的形态。



那是,仇敌。



「不是的」



那是讨灭了我们的,可恨的仇敌。



那是没有原谅我们的,可怕的仇敌。



那是没有拯救我们的,残忍的仇敌。



那是想要拯救我们的,愚蠢的仇敌。



「恩 奇 都 是」



都怪他,全都是他的错。



我们什么都没能成为。



没能够成为人类。



没能帮上神明的忙。



没能守住女神的庭院。



就连变成怪物,都不被允许。



「把 我 们……」



必须杀了他。



那是御主的命令。



那是女神大人的命令。



那是众神的命令。



那是人类的命令。



那是世界的命令。



那是森林的命令。



那是我(わたし)的命令。



那是我(ぼく)的命令。



那是那些孩子们的命令。



各位、大家都是如此希望的。



「——」



将其杀死。



将其破坏。



将那个可怕的『人类』破坏吧。



让那个悍然的『泥土人偶』死去吧。



没有意义的,没有慈悲的,没有理由的,徒有痛苦的消失。



× ×



「—— —— —— ——」



狂战士的咆哮响彻神殿周围。



与天之公牛不同,其规模并不足以震动整个世界。



不过,正因为如此,凝聚着浓重的杀气和疯狂的呐喊朝着恩奇都袭来。



「……啊!」



与那咆哮一同到来的,是分成七种颜色的光。



狂战士所背负的圆环发出耀眼的光,七色之光向恩奇都倾泻而下。



千钧一发之际避开攻击的恩奇都,顺势在地面上的树林里穿梭,想要牵制住狂战士,然而被哈尔莉以令咒强化过后的狂战士并不容许这种事情发生。



灾厄之光横扫周围的树木,不留死角地照射下来。



只有哈尔莉和伊什塔尔所在的神殿没有被灾厄之光侵袭,但是狂战士也不会容许恩奇都移动到安全地带(神殿内)。



描绘着七色之光和金色的轨迹在森林中飞来飞去的神造兵器的追逐戏。



灾厄之光在空中制造了作为灾厄的火焰龙卷以及寒流生成的冰墙,限制了恩奇都的移动范围。



当恩奇都用手刀破坏出现在眼前的冰柱的瞬间,他意识到冰柱中含有另一种灾厄——那是瘟疫。



明白瘟疫对于自己来说是致命物品的恩奇都,用尽全力改变自身的移动轨道——不过,看穿了一切的就看守者(狂战士)。锁定了恩奇都使出全力一击。



从疑似右臂的部位放出的冲击波,狠狠地撞击了恩奇都的身体。



森林里的多颗大树被这种冲击掀翻,重重地撞在了因伊什塔尔的魅惑而隆起的大地之壁上。



因为是森林的看守者,所以直到现在为止,即便被浊流吞没,狂战士也没有采取破坏树木的行动。



但是,由于第二画令咒,那个制约条件被解除了。



虽然恩奇都受了伤,但离毁灭还很远。



理解了这一点的狂战士,毫不留情也毫不犹豫地举起了左臂,想要将恩奇都归于土块——



突然,一个身影跃然眼前。



「狂想闪影 Zabaniya——」



黑色的头发呈放射状扩散,将狂战士那巨大身体的四肢缠绕起来。



「你是……」



对于恩奇都的话语,位于头发中心的无名Assassin虽然面无表情,但是她的眼神中却带有强烈的意志。



「……和『你们』的盟约,应该还有效」



「这是……」



正当恩奇都想要回话的刹那——



森林一角的地面突然向上隆起,泥土好似火山喷发一般爆开。



然后——从烟尘中飞出的,闪光一般的人影以惊人的速度冲破了黑色的浊流,斩断了狂战士巨大的躯体。



伴随着光辉的一击。



来者一边切开那个接受了多重众神加护的,拥有远超钢铁硬度的狂战士的皮肤,一边将斩击送往天际。



虽然还称不上是致命的攻击,但失去平衡的狂战士仰面倒下。它庞大身躯砸在地面上所造成的,震耳欲聋的响声笼罩了斯诺菲尔德的森林。



无名Assassin随即解开了头发,落在了漂浮于浊流中的半截横木上。



接着,使出斩击的男人也降落在从浊流中冒出头来的岩石堆上,只见他微微一笑。



「没错……我们是盟友」



Saber将那把因为刚才的一击而斩断的装饰剑扛在肩上,对恩奇都如此说道。



「是我主动提出结盟的。如果你们遇到了危险,我一定赶来相助」



金发的Saber露出少年般天真无邪的笑容,毫不胆怯地断言道。



「老实说,我都快忘了这件事!」



× ×



数十秒前 斯诺菲尔德西部上空



「之前你吞下去的玩意不用还给我了」



提亚·艾斯卡尔德斯面无表情地看着巨大的台风,平静地说道。



在轨道上与Lancer战斗时释放的,能够摧毁洛杉矶的魔术。



天之公牛吞下了那颗『卫星』,将其蕴含的庞大魔力吸收到体内。



提亚毫不犹豫地发动了在刚才自己打入神兽胃部的另一颗『卫星』内植入的魔术。



「——『空想异谭/忘却乃祭典降临 A Clockwork Abbadon』——」



一瞬间——世界的一部分静止了。



并不是说时间停止了,只是物理意义上的停止。



通过魔术操控物质和魔术,甚至是概念的加速和减速的提亚,凭借『卫星』中植入的魔术(使临界的分子运动接近停滞状态),对天之公牛的心脏位置——也就是产生大量积雨云和狂风的热源『台风之眼』进行了直接冷却。



虽然也有人类的科学家设想过‘朝着台风撒下干冰进而抑制风速’这种事情,但根据计算得到的结果是,精准地撒下相当于十几架大型喷气式飞机的分量的干冰,才能控制几米的风速。



但是,将消灭了北极地区的大部分浮冰的提亚的秘术纯粹用于冷却的术式,对天之公牛产生了爆炸性的效果。



古伽兰那所蕴含的能量变得迟钝,发出异响,冻结,停止。



随着强风而来的水滴瞬间冻结,连变成雪的时间都没有。



在维持台风本身的形态的同时,开始在空中构筑世界最大规模的冰雕。



将整个内华达州都包围起来的巨大台风,仅仅因为魔术的一击就连锁性地在原地停下了脚步,如此这般究极超现实主义的光景。



不过——古伽兰那乃是神兽。



作为暴戾的天空之化身被赋予了形体,乃是『众神之蹂躏』的具现化。



无论是寒流还是热浪,倘若是地上之理所构成的存在——那就用兽之理和神之理予以否定,扭曲,践踏。



正因为能够实现如此伟业,古伽兰那才得以存在于天空。



不需要理由和道理。



因为根据女神的权能产生的结果即是全部,所谓的道理是在那之后产生的。



多达数千、数万、数亿道的雷光照耀天际,令人联想到世界伊始或者终末之日的霹雳开始在世界上轰鸣。



将积攒在自己身上的魔力全部变作雷电,一边吸收着周围的Mana,一边使缠绕在自己身上的积雨云的漩涡尽数闪耀。



将存在压缩到全长500公里左右的雷光之漩涡,着实令人联想到天之公牛身上缠绕着的金色铠甲。



「……真是个怪物」



提亚咂了咂嘴,令飘浮在自己周围的『卫星』回转起来。



不知其中蕴含着怎样的魔术式,卫星的周围开始被青白色的光所笼罩——



就在他释放出令斯诺菲尔德的土地持续腐朽数万年,化作荒野的魔术的前一刻,从飘浮于高空的提亚的下方,一股可怕的魔力洪流奔涌而过。



「以神一般的力量……披挂雷霆吗?」



那是一位手握与身高一样长的巨弓的复仇者。



「海神将克里特的牛皮强加于你了吗?」



在高空观察的提亚,发现那就是之前从城市工业区不断射出毒蛇之魔箭的从者。



——几秒钟的功夫就抵达了这里吗?



在提亚看来,这是超乎常理的速度。



复仇者的身体已经开始与人类分离了。



虽然还是人形,但对于能够看到其内在的提亚来说,那个复仇者已经是不可言状的个体了。



他把从开膛手杰克那里多来的恶魔灵基与自己的血肉融合在一起,以奇迹般的平衡压制着神性、黑泥、蛇毒,甚至是异乎寻常的魔力。



能够做到这种事情的,已经不是人类,不是应用,也不是神了。



为了成为复仇者,连自己的灵基都舍弃了,想要羽化成新的某种存在的怪物的身姿在此显现。



从那由涅墨亚的狮皮制成的布料缝隙中,传出了夹杂着诅咒的话语。



「……我习惯了,对付牛这种东西 」



复仇者的话语听起来很冷静,但又带着某种扭曲。



映入他——阿尔喀德斯眼中的,到底是天之公牛,还是作为雷霆化身的神王的身影呢?



「你这家伙,再也不会发出星裂之雷鸣了」



接着,他射出的一箭没有像之前那样产生巨大的蛇形魔力。



因为那细细的箭矢中,被注入了足以产生临时的海德拉的魔力。



象征着达到音速的冲击在周围卷起强烈的风。



但是,当察觉到这一点的瞬间,箭镞已经触及了天之公牛的足部。



足足有小型城市那么粗壮的,天之公牛的右前足。



神兽膝盖的周围——在天空与大地的夹缝之间,突然消失了。



「作为神之供品,从海中出现,包含着神之怒火的,可怜的牛啊」



实在是太过荒唐了。



好似被针炸锅的水气球从那里消失了一样。



箭镞击中神兽的瞬间,包含在箭矢之中的一切,均否定了天之公牛的存在。



阿尔喀德斯把从战神的军带处夺来的神气注入箭镞的尖端,突破了同样被神气庇护的神兽的外壳,箭矢中包含着庞大的诅咒、蛇毒以及魔力——三者并没有相互吞噬,全部只为了破坏天之公牛而发挥作用。



「作为向人的供品,回到克里特的土地上吧」



名为阿尔喀德斯的魔人,复仇者,此刻正在此处完成。



被蛇毒和诅咒侵蚀,以生命和理性作为代价。



只不过,曾经的伟大英雄落入了又深又窄的螺旋之穴。



等到大祸铸成,斯诺菲尔德的土地之上恐怕没有人可以阻止他了吧。



只有一位——



除了那位,拥有向复仇者复仇的权利的,拥有半神之力的女王。



× ×



Neo·伊什塔尔神殿上层位置



「——!」



哈尔莉的视野中,出现了一位骑着巨马的英灵。



从应该是Saber灵基的那个存在破土而出的大洞中,以稍迟一步的形式跃出地面的女性从者。



大洞的周围被不知是谁的魔术所制造的略高的冰墙所保护,使得蹂躏森林大地的黑色浊流无法流入。



「Rider……?为什么这么强大……!」



在身为御主的她的眼中,英灵的Status好似蜂巢的图案一般被放大了。



明白了Rider所拥有的力量,哈尔莉立刻摆好架势,让披挂琉璃色铠甲的蜂群在自己周围展开。



在英灵面前,所谓蜂刺根本不值一提吧。



但是,作为女神·伊什塔尔的祭司长,哈尔莉没有战斗以外的选择。



「嗯……」



无数的『蜂』披挂着令人联想起蓝色铠甲的甲壳,成群结队地挡在了希波吕忒的面前。



女王判断出这些虫子是被魔术师操控的使魔,她环顾四周,看到了神殿上层入口位置附近有一个少女的身影。



「是那个神殿的巫女……吗?」



希波吕忒灵巧地调转自己坐骑的方向,只消一蹴便来到了神殿入口附近。



「看来您就是守护这座神殿的巫女!因为是战时的缘故,请您容许未下马的造访!」



希波吕忒本人作为阿尔忒弥斯神官长的女儿,从立场上而言,既是女王又是守护神殿的战士长。



尽管崇拜的神有所不同,但也不能舍弃敬意而大闹一通。



因此,女王平淡地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我不会否定您的信仰!但是,根据我和御主的盟约,我不能对毫无意义地玩弄人世,蹂躏民众的古老神明视而不见!因此,我是请求神之残响归还太古之地之人!」



希波吕忒堂堂正正地向女神宣战。



在那周围,应该是伊什塔尔的巫女所操控的蜂群散开了——



希波吕忒令巨大的斧头在手中显现,策马疾驰的同时,单手挥舞着战斧。



女王的攻势与由台风引起的强风碰撞,反弹产生的强风将成群的蜜蜂吹到了远处,希波吕忒骑在马背上,向巫女宣告道。



「无论是作为战士还是王者,都不希望无益之杀生。请容许我通过去往神殿内部的道路」



希波吕忒如此宣告,紧握缰绳,意图无视巫女的回应直接冲过去。



去往神殿身处的通道上方有一个不断产生黑影的骷髅假面,这一点令希波吕忒颇为在意,但就在女王思考着是否无视它的瞬间——



从希波吕忒的头顶,传来了神圣而傲慢的声音。



「真是不敬,西之战神的女儿」



「!」



「或者,月之女神的神殿的战士长……应该这样称呼你吗?」



希波吕忒抬头望去,只见坐在空舟上,手持七蛇模样的战锤的女神·伊什塔尔。



「你也不是为了守护人类才被阿赖耶召唤出来的吧?区区圣杯战争的从者,为了人类将我驱逐?真是个令人笑不出来的玩笑。」



女神的周围散发着光芒。



他的周围没有耀眼的光轮,而是平静而通透,抬头仰望青空之时能够感受到的清爽的光芒。



蛇杖所产生的能量的奔流,以及女神自身所产生的光辉。



伊什塔尔凭借这两样东西,不断抵御着从四周袭来的无穷无尽的影子。



神。



即便凭依在小圣杯(菲莉亚)之上,他也是与自己这些从者不在一个层次的存在,希波吕忒早就明白这一点。



然而,女王还是寸步不让,她骑在马背上瞪着天之女主人,如此说道。



「被召唤的理由无关紧要!吾之身体常为受虐者之盾,吾之双臂乃是抗争之利刃!此乃吾对月之女神和战争之神(父亲)之誓言!」



将希波吕忒堂堂正正的宣言和刚才女神的话语结合在一起,身为伊什塔尔的巫女的哈尔莉,立刻意识到Rider的真身——



「你是亚马逊的……女王」



另一边的伊什塔尔被眼下的希波吕忒大声反驳,垂下眼睛叹了一口气。



「真实的,那个废物也是,这个可恶的暗杀者也是……」



接着,女神睁开了眼睛,眼眸中浮现出冰冷的光芒,用尽全力使出了『魅惑』之权能。



「你们这些家伙,太低估我了」



神殿周围的大地好似倒塌了一样,巨大的神殿也随之浮空。



连接巨大鱼叉前端的锁链依然存在,而从捕鲸炮射出的金色锁链则好似连接城市与空中要塞的吊桥一般,浮现于世界之中。



「啊……」



连希波吕忒也被惊到了,为了不从晃动的神殿中掉落,她重新调整了战马的站姿。



「以为我没有发现吗?在地下打洞的鼠辈们」



迄今为止的神殿基盘,其下放的地面被挖出了好几个洞,从中可以看到几个蠢动着的人影。



「原来如此,你们认为神殿提升了我的力量呢。……这是事实没错,但是,如果你们认为只要破坏掉神殿就能杀死我的话……果然是大不敬啊」



伊什塔尔如此说着,举起了战锤。



女神在那仅仅存在就能给敌人带来死亡的战锤之上,加上了自己的魔力。



「不过嘛,让从者充当诱饵,胆子还挺大的。先将你们粉碎,让你们从我的世界消失,我中意这样的人类哦?」



女神用发自内心的语气说着『我不讨厌』,意图把死亡砸在位于神殿下方的魔术师们的身上。



「卡里翁!」



Rider高呼战马的名字,战马随即一跃而起。



在呼啸的狂风之中,仿佛自己的重量已经不复存在,希波吕忒将飞来的树木和狂风卷起的大地碎片作为踏板,在森林的空中高速移动着。



「龟裂吧战带!迪亚马提亚!」



希波吕忒解放了作为自己宝具的战神阿瑞斯的战带的力量,将代替战斧的长弓拉满。



神气从战神的军带中溢出,与满溢神殿之物不同色调的魔力注入了箭矢。



随即射出的箭矢笔直地朝着女神·伊什塔尔攻入,女神用手中的战锤挡开了那注入神气的箭头。



与此同时,女神展开的壁垒也被打碎。



「真可惜呢」



女神无畏地笑着,朝着在空中不断飞驰的希波吕忒说道。



「如果是月之女神(阿尔忒弥斯)或者西之战神(阿瑞斯)的领域(时代)的话,早就把我击穿了」



然后,就在为了挡开箭矢而横砍的战锤就那样朝着希波吕忒砸去的时候——



就在这时,无数道『诅咒 Gandr』从下方的神殿飞来。



「!」



虽然没能打破屏障,但飞散的诅咒碎片也迷惑了女神的视线,Rider为了保护神殿顶层的人们,抓住这个时机骑着战马着陆了。



神殿上面出现了两个人影。



分别以红色和蓝色为基调的服饰是这两位女子的特征,可以看出她们都是经验丰富的魔术师。



「总算赶上了。只有我跟你两个人到达了神殿,这我可不乐意啊?」



对于蓝衣魔术师——露维亚的嘲讽,凛毫不犹豫地回敬道。



「哎呀,不愧是鬣狗呢。我觉得在地下摸金是你的拿手好戏,所以才走了这种门路呢」



「不是说了很多次了吗?地上最优美的猎人,这样称呼我才对」



「都到这种时候还来纠正我的人可算不上……优美,看招!」



二人相互挖苦的时候,凛也没有停止攻击,不断消耗着在自己周围展开的宝石射出魔力子弹。



几乎是同一时刻,露维亚也消耗了大量的宝石,展开了魔力弹幕和屏障,牵制住了空中那位女神的行动。



二人周围有『影子』在蠢动,似乎在窥视某种东西,但是并没有要袭击二人以及希波吕忒的样子。



「对了,这种『影子』是什么玩意来着?」



「虽然很在意,但它没有伤害我们的话,就先不管吧!如果是友方的话,不就赚到了吗?」



「哎,都到这一步了,确实再怎么在意都没辙了」



虽然嘴上这么说着,但是对于『影子』,凛和露维亚都始终保持着最低限度的警惕。



她们两人都是通过身为魔术师的感觉来理解『影子』的。



充斥在神殿周围的『影子』,是与深刻的死亡相连的存在。



同时,那个死之概念不一定是针对自己这边的。



只要不贸然出手,它们对于自己就是无害的。



二人如此判断之后,大部分注意力都集中于浮在空中的『女神』身上。



「自称伊什塔尔女神……真是太俗气了呢。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跟神话的描述一样」



凛如此挑衅道——但不可思议的是,女神·伊什塔尔愣住了,目不转睛地看着凛,他的脸上浮现出惊讶的表情。



「?啥?我的脸上沾了什么东西吗?」



以为女神立刻会进行反击的凛疑惑地歪了歪脑袋,只见女神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然后他开口说道。



「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不是这个容器(人造人),而是『我』跟你」



「哈?跟美索不达米亚的女神?开什么玩笑?要是跟做出这种事情的家伙打过照面,我怎么可能会忘记呢?!」



看着愈发混乱的凛,女神自顾自得意地点了点头。



「……所谓的单向违和感,恐怕指的不是此处,而是与你的缘分……是这么回事呢。那行吧……你可以给我消失了」



嗯嗯,女神点了点头。然后他毫不犹豫地挥动战锤,朝着二人砸了下去。



猛烈的冲击波从天空降下,千钧一发之际,希波吕忒射出的箭矢抵消了冲击——与此同时,一直处于暂时好转状态的『影子』从地上涌现,以吞没神殿的气势膨胀着,向伊什塔尔攻去。



「啊啊可恶啊,太烦人了!灵核都碎掉了,你这家伙什么时候才会消失啊……」



说到这里,女神突然反应过来,脸上的表情消失,冷静了下来。



他驾驶着玛安娜飞向高空,与那群『影子』拉开距离。



空中的女神再次瞪着『影子』,喃喃道。



「啊啊……原来如此,是这样啊?」



Rider和凛,还有露维亚三人,趁着影子狂潮扰乱女神注意力的时机,暂时躲进了神殿内部。



「御主,为什么要暴露身姿?既然你们二人已经抵达了神殿……」



希波吕忒向自己的御主中的两人提出问题,凛如此回答道。



「实在抱歉,Rider。我们的作战计划是从内部破坏祭坛来着……」



自诩『地上最优美的猎人』的露维亚耸了耸肩,接上了话头。



「在这座神殿的祭坛上,摆放着大量在斯诺菲尔德出售的宝石,既没有触媒,也没有审美意识呢」



「硬要说的话,那个女人,狂战士,以及那个愚蠢的台风,这三样东西替代了神器,稳定了这片土地的神性」



听了凛的补充说明,希波吕忒瞪着天空喃喃自语道。



「……那么,要阻止世界的变质,则需要……」



「我认为把这种神殿一同粉碎的话,变质的速度会减缓,权能也会稍微减弱……想要从根本上解决问题,只有消灭这三者中的一个吧」



凛如此断言道。



「台风啦,狂战士啦,不知是神或者诅咒寄宿的人造人啦。无论你选哪一个都是头彩,真是令人感慨」



「虽然不够优雅,但对付狂战士的御主的办法还是有的,没错吧?」



对于露维亚的提问,经历过圣杯战争的远坂凛摇了摇头。



「根据我的观察,那个御主……作为女神的巫女,她的魔力通路和女神是连在一起的。恐怕在杀死那个御主或者使其无力化的时候,御主的权利就会自动让渡给那位女神」



说到这里,凛顿了一下,就狂战士进行了讨论。



「七色的光环,伊什塔尔的领域的守护……根据玛丽前辈对于医院前方战斗的观测结果,以及和天之公牛的组合来看,可以确定那个狂战士是芬巴巴」



芬巴巴。



它是女神·伊什塔尔的庭院,黎巴嫩杉树林的看守者。在世界上最古老的英雄故事《吉尔加美什叙事诗》中,它是令吉尔加美什恐惧的怪物。



不过,据说它最终被与吉尔加美什一同来到森林的恩奇都击败,它被杀死之后,其怪物性融入了世界,在后来的希腊大地上广为流传,影响了戈尔贡等怪异。



「我已经拜托那个Saber阻止芬巴巴了……老实说,这个要求是不是太过分了」



× ×



西之森林



尽管以毫厘之差避开了狂战士芬巴巴的一击,Saber还是被攻击的余波所产生的猛烈冲击吹飞了。



或许是收到天之公牛移动的影响,覆盖大地的黑色浊流不知何时消失了,被瘴气和毒侵蚀的树木半数倒在了泥泞的大地上。



原本这些树木应该会立刻腐烂,就算消失也不奇怪,但恐怕是女神的加护通过神殿作用到森林的结果吧。



勉强在附近的树上站稳的Saber抬起头,朝着天空喊道。



「喂喂!神殿飘浮在空中,Lancer!难不成那就是传说中的,巴比伦尼亚的空中庭院吗?!」



这时,在空中横冲直撞,试图用金色的锁链束缚芬巴巴的手脚的恩奇都说道。



「怎么会呢。这不是庭院,不过是没有品味的东西而已。尤其是坐镇其中的女神」



「是这么一回事吗?但是,这周围涌起的影子是什么东西?说是这附近的地下被涂抹成了某种东西……」



四周的『影』正反抗着重力向天空伸展,一边吞食着光,一边追赶着在空中飞舞的女神。



「这是……幽谷之影」



无名的暗杀者喃喃道。



她也在继续牵制狂战士,将各种各样的宝具组合起来钳制对方的行动。



「伟大的尊者……这是将其命脉作为依代而产生的,通往冥府的入口」



「冥府?」



虽然Saber很在意无名Assassin的话语,但看到眼前的狂战士扯断了恩奇都的锁链,不由自主地举起了利剑。



「原来如此,眼前的这个超大从者扮演的就是冥府中那只刻耳柏洛斯吗?!被召唤到此地的我能够连续治退这么多怪物,真是令人心潮澎湃啊!」



「治退怪物吗……很令人怀念啊」



听到Saber的感慨,和他并排奔跑的Lancer如此说道。



这句话的深处,带着些许寂寞——责备自身的情感。



「怪物什么的……明明那片森林中的任何地方都没有」



「……」



听到这句话的Saber,保持着神速绕到狂战士的背后,然后一边急刹车一边转身,对恩奇都说道。



「我不清楚怎么一回事……那个从者,对你来说不是怪物吧」



交谈的同时,Saber开始准备宝具。



「嗯……她……她们,是人类哦」



Saber一边将魔力注入自己的佩剑,一边问道。



恩奇都也一边将魔力集中在自己的四肢,一边回答道。



「她是教会我生命之存在方式的恩人……同时也是我的,最初的朋友」



这番话好似是讲给他自己听的,但是他的回答没有丝毫的犹豫。



面对散发着灾厄光芒的巨大怪物,恩奇都说『她既是人类,也是朋友』,Saber瞬间明白了其中的含义,并且举起了利剑。



「这样啊,把你的朋友喊成怪物,实在是抱歉!我立刻改正!」



Saber微笑着,将魔力的光辉朝着佩剑收束。



「那个金闪闪的家伙也好,这个家伙也好……你的朋友,每次都是这么厉害的家伙,真是令人心潮澎湃!」



以任何方式既不冒犯也不恶意的说法。



「我和Assassin牵制住狂战士,你也去做你想要做的事情吧!」



「!」



从迄今为止的行动来看,Lancer的目的并不是打倒狂战士——理查明白这一点。



但是,自己并不可能为此责备他Lancer。



理查认为自己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是基于自己的意志,所以不管Lancer做什么都是自由的。



「应该没有比这里更加令人心潮澎湃的地方了。真正的我……现在这个瞬间应该还在炼狱中被灼烧,更何况这是我生前的愿望。所以,无论身处此地的我是伪物还是复制品……这些都没问题。更重要的是,『俺』如今站立在这里。」



Saber说出了和刚才关于阿娅卡对埃尔梅罗教室的众人所说的话语类似的话。



为了一个目的,立场不同的人们聚集在一起,发生了一场大战。



虽然事情很棘手,但与此同时,记得心潮澎湃之事。



对于作为Saber显现的,现在的自己来说,刹那的冲动才是最重要的,是值得自己拼上性命的一切。



以英灵的身份再临,在短暂的时间中奔跑的现在——每一秒的内心的动摇,正是自己生前积累的结果。



如果自己被以其他灵基(比如Rider)召唤的话,可能会有一种不同的、更强的『王』的思维。



不过,这次是以骑士身份显现,不久前也得到了向圣杯祈愿的目的。



结盟与共斗是自己承诺的。



不过,除此之外的时候,理查决定听从自己内心的想法。



这样的他,不可能阻止同盟者做自己想做的事情,甚至根本就不想阻碍。



「我们的时间很短暂,归还座之后,记忆也会消失!但是,『记录』就像书的一页(page),虽然暧昧模糊,却会永远铭刻!」



利剑的光辉增强,照亮了湿润的大地。



不知道是不是注意到了这一点,和无名Assassin对峙的狂战士朝着这边仰起上身,它背上的光轮开始发光。



「总有一天,哪怕是人类和行星全部迎来终焉之后也可以。如果真正的『我』被容许从炼狱中出来,迎来阅读那本『书』的日子……」



好似要直截了当地接受这一切一样,Saber发自内心地开心地笑了。



「至少,想要添上一行值得骄傲的文字,不是吗?」



就在狂战士自光轮中射出虹色灾厄的那个瞬间——



「——『永远遥远的胜利之剑 Excalibur』——!」



光辉支配着森林,架在空中的黄金锁链仿佛与这光辉产生了共鸣,放出了光芒。



佩剑因无法承受宝具的力量而粉碎四散——作为交换,直达天际的斩击要狂战士的身体截断,灾厄之光也随之烟消云散。



最初在森林里结成同盟的时候看到的,以树枝构成的Excalibur。



当然,树枝和普通的剑有着天壤之别,但即便抛开这个不谈,从恩奇都的角度来看,这也是一件相当完美的宝具。



对于圣杯战争没有目的意识的英灵,寻得了自己的愿望,与御主正是签订契约。



虽然恩奇都不知道其中详情,但有一点是确定的——在这场圣杯战争中,Saber似乎凭借某种东西取回了本来的力量。



恩奇都看着他的背影,自己也露出了平静的笑容。



「感激不尽。原来如此,这就是所谓的『同盟』啊……」



恩奇都一边将微妙偏颇的知识刻入自己的肉体,一边将视线投向浮在天上的『鱼叉』。



然后,他将手伸向大地,令Saber周围的地面发出耀眼的光芒。



「!」



出现在惊讶的Saber周围的是——恩奇都在自己的宝具,『民之睿智 Age of Babylon』中创造出的各种名剑·宝剑的复制品。



「微薄的回礼,随便挑吧,用坏都没问题」



任何一件都是Saber生活的时代根本无法见到的宝具——Saber抓住了其中一把代替之前已经粉碎四散的佩剑,毫不犹豫地开始挥洒自己的魔力。



「多谢了。……跟你那位金闪闪的挚友相比,你可真够大方啊」



Saber说出了既是玩笑又认真的话语,恩奇都露出了他(她)少有的苦笑,飞到了空中。



重整架势的狂战士的严重,映出了恩奇都的身姿。



它被狂气和令咒的力量囚禁的现在,连理由都无法思考的情况下,伸出了右臂。



曾经杀死自己的神之楔。



可怕的武器。



可恨的敌人。



但是,如今的他背对着自己。



在它那被金属覆盖的手臂伸出的前方,飞在空中的嫩绿色人影中,有一瞬间浮现出小小花冠的幻影——察觉到这种错觉的,唯一的一块灵魂,立刻被塞进了无数憎恶与恐惧的深处。



给带来死亡和毁灭之人,带去更深的死亡和毁灭。



简单直白的复仇之理只会把狂气引向一个方向。



就在一切都被负面情感吞没的那个瞬间。



光之斩击再一次笼罩了狂战士的视野。



× ×



恩奇都一边感受着背后Saber宝具的闪光,一边跳跃。



尽管Saber的宝具威力惊人,但根据恩奇都的计算结果,这样无法击败芬巴巴。



在御主与从者的关系之上,他感受到伊什塔尔与芬巴巴之间通过神殿连接着强大的通路。



如此一来,除非控制神殿或者剥夺满溢此地的伊什塔尔的神性本身,否则就无法破坏狂战士的灵基。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现在的芬巴巴比自己生前和吉尔加美什一起讨伐的是偶更难打败。



——尽管如此……



——或许那个时候,恐惧感太过强烈。



如果只是强敌,吉尔加美什是不会胆怯的。



芬巴巴真正恐怖的地方,在于其内部蕴含着的,出自众神有意为之的人类的疯狂——在更加内侧的地方,真正拥有着的,人类的心。



如果是与神殿相连,在伊什塔尔的完全控制下的,现在的芬巴巴——如果是被令咒的力量盖住了人类之心的状态的芬巴巴,吉尔加美什或许不会出现动摇。



不过,作为替代生出了作为神之仆从的侧面,芬巴巴确确实实地得到了大大超越从者之框架的力量。



正因如此,没有时间犹豫了。



现在的自己,只是将Saber当作牵制敌人的工具利用一般。



这等于说,作为工具的自己,为了到达自己的目的而使用他人。



认识到这般事实的恩奇都,灵基深处的齿轮发出异常响声。



但是,这种异响并不能成为他(她)停下的理由。



自己『这次』的行动是否正确,目前还尚不可知。



未来永劫,就算发生几次同样的奇迹,就算遇到吉尔和芬巴巴,或许到最后也无法实现愿望。



是为了拯救友人,还是将拯救强加于他人?



即便如此,既然下定了决心,既然决意把自己当作工具使用,就应该坚持到最后。



——「你也去做你想要做的事情吧」



恩奇都想起了Saber刚才说的话。



御主也希望如此。



「说起来很轻松啊」



这句话听起来像是在抱怨,但声音却充满喜悦,在恩奇都的记录回路中,过去的景象出现了。



现在已经是尽头的景色,乌鲁克的街道以及那个时代奔驰流转的记录。



那个时候的自己,是怎样的呢?



是作为神的工具而存在,还是作为朋友的道具而陪伴他,还说是将此身献给更多的人——



又或者,只是为了自己的愿望而活吗?



如果是作为英灵能够客观地看待生前的自己的现在,或许能够做出回答,但是恩奇都判断那个演算没有意义。



现在的自己唯一能做的,就是将杉木之森外侧的最尽头的景色,将置身于其中的自己抵达的现在,传达给『那个孩子』。



正因如此,为了实现这个愿望,必须再次破坏恩奇都。



芬巴巴赌上性命继续守护的东西。



赐予人类加护和支配的那位女神的理。



为此,绝不吝惜此身。



即便用尽自己所有的灵基,也要穿过这一瞬之幻。



恩奇都将其设置为这才是自己『想要做的事情』。



「与吉尔相比,更大方……吗?」



恩奇都又想起了刚才Saber的话语,自顾自地喃喃道。



「哎呀,是这样吗?」



被伊什塔尔扭曲过的大地所束缚,完全停止了行动的巨大鱼叉。



恩奇都落在了鱼叉之上,用手贴住了鱼叉——神造兵器将自己的灵基与之融合。



现在正是,将名为女神的兽抓进笼子里的时候。



「或许是因为我太过浪费了……吉尔他才变成了节俭的人吧」



如同建筑物一般的巨大鱼叉重新取回了光辉——



缠绕在一起的大地四散开来,鱼叉的枪尖和柄部分作十六个份,好似撒网一般在森林上空扩散开来。



足足十六根蕴含着恩奇都魔力的鱼叉,以惊人的气势撕裂了满溢神气的大气向前突进。



但是,好像不容许那种行为,在世界中响起了猛烈的咆哮。



「—— —— ————」



察觉到恩奇都的魔力膨胀的狂战士,尽管被Saber的宝具击倒在后方,但还是伸出了左手。



和字面意思一样,它的左臂无视了物理法则扩张开来,扩展到巨树一般大小的手指想要将十六根鱼叉以及与之相连的无数锁链缠绕并粉碎。



但是——



「——异想追忆 Zabaniya——」



无名的Assassin并不容许此事发生。



仿佛只需轻轻一碰就能摧毁万物的巨大手掌,在碰到挡在眼前的无名Assassin的瞬间,就如同烟雾一般消散了。



不仅是狂战士的左手。



Assassin自己的身体也如同清晨的雾气一般融化消失,全部被风吹散了。



「——」



两秒之后,当狂战士清醒过来的时候,它的左臂已经恢复到被延展之前的模样,没有受伤的Assassin正跪在地面上喘着粗气。



那是历代哈桑·萨巴赫中除了初代之外屈指可数的暗杀者,被称为『烟醉之哈桑』的首领的伟业。



那是一位擅长使用特殊的烟气麻醉、迷惑敌人的暗杀者。不过,这位首领真正的力量是迷醉自己、对手甚至是世界,抹去所有的『边界』,将自己变作字面意义上的,如同飘浮于世间的烟气一般的存在,融入世界。如果将其用于战斗的话,能够将对手的所有攻击全部归于无。



这位首领最后为了保护民众而解除了术式,并且因此殒命。知晓了传说的无名Assassin对山之翁这般存在方式抱有敬意。



虽说是无名的暗杀者,但无法完全模仿那位首领的绝技,据说那位首领将自己化作雾气,并且维持了七天七夜,如今的她使用了大量的魔力仅仅再现了几秒。



尽管如此,她的行动确实改变了战况——说她是决定胜负的因素之一也不为过。



作为她这一行动的结果——恩奇都射出的『鱼叉』分裂并缠绕在神殿之上——终斯诺菲尔德的街道和神殿,如今在这里,终于被神代之锁连在了一起。



× ×



数十秒之前 斯诺菲尔德西部 空中



「!」



感受到从脚边延伸过来的光芒,伊什塔尔转动着玛安娜。



女神在千钧一发之际避开了自地面向天空伸展的宝具的斩击,看着释放宝具的Saber,他皱起了眉头。



「那个Saber……虽说是星之圣剑的『仿品』,但那个宝具属实是夸张过头了吧?」



虽然不至于造成致命伤,但那个Saber无限连发着对于芬巴巴可以造成有效打击的宝具,以自身灾难性的魔力量为豪的女神也开始察觉到那夸张过头的违和感。



「这个『容器』找来的那个叫做阿娅卡的孩子……或许比我想象的还要棘手……」



话还没说完,女神又转过身去,挥舞战锤。



光辉闪耀,大范围的『影子』被横扫。



七头之战锤(希塔)所引发的冲击非常惊人,如果将其用在人类社会上,就威力而言,只消一挥就会给城市造成致命打击。



影子集群一边浸蚀着光明一边扩散,它们包围在伊什塔尔的周围,好似要将天空覆盖如同黑夜一般的黑暗之中。



然而,即便如此,女神·伊什塔尔的威光也没有蒙上阴影。



「……我已经看穿你的意图了,晦冥之舟人」



他站在玛安娜之上,以压倒性的神性拒绝周围一切的影子,如此说道。



「你将『死』之概念同化于灵基本身」



女神所魅惑的周围的大气化作巨大的透明手臂,挡住了迫近的影子。



「如果你的灵基就此崩坏,那么你的灵魂就会流入我的体内,自动地将我与『死』进行同化……」



女神用右臂轻轻挥动蒙上阴影的希塔,大气就像阳光一般闪耀着光辉,将侵染战锤的那部分影子从世界中消灭。



「你自己变作晚钟本身,以拉上对手一同殒命的方式坠入冥界。这不是最不适合圣杯战争的宝具类型吗?」



虽然是轻蔑的言语,却没有嘲弄的色彩。



虽然始终保持着高高在上的姿态,但女神已经承认了。



倘若真是如此,自己也不会平安无事。



哪怕是苏美尔的众神,也不一定是不死的。



倒不如说,伊什塔尔与冥界的关系很深,他也是拥有几次『死』之经验的神性。



关于他与冥界的最有名的传说,便是《伊南娜下冥府》。



天空与冥界互为表里,掌管冥界之神,便是伊什塔尔的姊妹,埃列什基伽勒。伊什塔尔与这位姊妹神处于敌对关系时,进入冥界的伊什塔尔被其姊妹神所杀害——类似的神话比比皆是。



因此,既然自己显现了,那么埃列什基伽勒的属性也有可能显现。



伊什塔尔不能无视自己的『死』。



如果是作为完全的神在此显现——又或者待到星球表层的涂抹完成,『升华』到足以完全迎击即将出现的盖亚之抑止力的Level之后,甚至可以否认从冥界复活的传说中的,一定的『死亡』。



不过,即便达到了那种程度,能否抵御盖亚的力量还得另说。



然而,现在的自己只不过是寄宿在小圣杯这一容器之中的,女神残留在这个世界上的『残响』,即便能够再现权能,也无法获得不死性。



倘若是根本连死这一概念都不存在的状态,作为幽谷看守者的初代之『死』的力量这才成为了必要的事案吧。



伊什塔尔明白,自己还没有抵达那个领域,虽然可以动用权能让『死』最大限度地远离自己,但如果『死』如同潮水一般涌来,自己也永无安宁。



「事到如今,不会追问尔等的动机。亦祝福尔等作为人类所刻下的觉悟」



伊什塔尔带着庄严的气息睥睨着所有的『影子』。



不仅是自己身边的那些。



女神高高地举起战锤,仿佛在向这颗星球的一切『影子』宣告,同时让自己的声音响彻世界的表层。



「仅仅将尔等向女神引弓这般蛮勇的结果,铭刻在这颗星球之上吧」



满溢周围的神气集中起来,朝着向四周蔓延的大量影子如此宣告道。



「以吾之身,以吾之名,承认这片土地为第二艾比夫……其中意味,尔等好好思考吧」



曾经,伊什塔尔女神破坏了艾比夫山,消灭了那座山的神性。



在其基础上建造神殿,并将其改造成自己的土地——



在现在这个世界,他意图再现这一神迹。



被伊什塔尔所魅惑,压缩过后的『世界』,朝着天空的一点集中。



天空被定义为这一刻和这唯一的一点。



仿佛在诉说着,地球的天空开始向伊什塔尔女神的旗帜下聚集。



全部的雷云全部集中到了西边的天之公牛身边,苍穹的辉光跪拜于伊什塔尔女神的脚下。



这个阶段,在这大地之上显现的『神』只有伊什塔尔一位,他只是将作为天之女主人的光辉照耀在了星球的表层。



「倘若这块土地上的『影子』否定吾——」



为了让作为暂定之进行产生的光辉堕于地面,将缠绕着死亡的冥界之影连同斯诺菲尔德一同照亮,祓除。



「吾就将尔等和艾比夫之山巅一样,碾成粉末!」



这是将神殿以外的一带全部破坏,全部净化的一击。



哈尔莉和狂战士也有可能被卷入其中,但不知是女神单纯忘记了她们,或者说如果她们离开了神殿的庇护,就不得已为之,没有人了解女神的想法。



还没等到圣杯战争的黑幕们执行严密的『欧若拉陨落』,斯诺菲尔德就会从地图上消失,这个事实根据女神的意志得到了确定。



「八荒跪拜天空之锤——」



天空的光辉降落地面,审判的时刻即将来临。



但是,『影子』并不害怕。



也不必惊慌失措。



幽弋之哈桑所制造的『影子』,既没有争取时间,也没有扰乱女神的注意力。



至少到现在为止,情况是这样。



但是,在这个瞬间——『影子』遮住了女神的神眼中的地面一带,该行为导致女神错过了对于她来说最重要时刻的结果。



恩奇都用巨大的鱼叉刺入了神殿,于森林中满溢的神代的空气,与耸立在城市中心的水晶之丘的顶层连在一起的瞬间。



× ×



Neo·伊什塔尔神殿最上层



时间稍微回溯到伊什塔尔开始聚集在天上产生的金星光芒的时候——



感受到那股庞大魔力的Rider一行人,朝着神殿上空抬头望去。



恐怕女神所处的位置比飘浮在空中的神殿要高得多,但收束于空中的『影子』正好如同伞一样展开,无法看清关键的女神·伊什塔尔的模样。



但是,在那个影伞的外侧——那股魔力的聚集是如此的强大,以至于令人感觉世界本身的天空被扭曲了。感知到这一事实的Rider等人,明白了一个末日正在降临。



「太糟糕了。如果那个魔力砸下来,这一带都会灰飞烟灭!」



Rider随即召唤出战马。



「虽然觉得迎击很困难,但我会尽我所能!御主啊!全体转入防御架势!如果没有转移魔术的话,躲避已经来不及了!」



虽然Rider是对着天空大喊,但她的声音已经传给了森林周边的所有御主——埃尔梅罗教室的相关人员。



此时,维尔纳·西萨蒙德代表埃尔梅罗教室的众人,以魔力念话的形式予以回应。



「我们了解一切。虽然状况有点不太好,但我们还是自己想办法应付。Rider,请你自由行动」



「……这样好吗?」



对于维尔纳平淡的回应,Rider有些惊讶,不过维尔纳接下来的话语中夹杂着苦笑。



「是的呢。我现在也刚刚结束了无比光荣的【一轮工作】」



「?」



「不可思议的是,这种时候,各自行动是最有效率的。而且……」



维尔纳似乎已经开始发动魔术了,他的魔力念话开始缓缓地晃动。



但是,秉持着放弃和信任参半的意志,维尔纳还是把话说完了。



「因为,最肆意放纵的两位女士如今就在你那边」



「────Anfang 设置.」



听到这个声音,Rider回头一看,凛已经开始了吟唱。



她一边令周围的魔力展开,一边锤炼着自己的魔力。



「Brennender Himmel回想炽天——Ich kenne den Kreis其为圆环,Die Blumen beschützen mich 花之守护,Der……」



不知是不是从凛所吟唱的咒文中察觉到了其意图,露维亚为了展开自己的术式,拿起了宝石——她突然停止了这个动作,回身就发射了Gandr。



高速飞行的诅咒子弹。



但是,攻击被结界抵挡了。



呈三角形排列的,由琉璃色的蜂群构成的屏障,当屏障与那连混凝土都能击碎的Gandr碰撞之后,就此散落了。



「我不容许你们……再对神殿行玷污之事了!」



作为伊什塔尔的巫女,狂战士的御主,哈尔莉令琉璃色的蜂群分散,将Rider一行人包围起来。



露维亚为打倒施术者而行动,Rider为保护凛发动了宝具。



比二人的反应还要快上片刻,凛的咏唱正在完成——



甚至在这片刻之前,恩奇都的『鱼叉』就已经抵达了神殿。



「Aias der Tera 以埃阿斯之名……唉!?」



在编织完最后一节咒文的那个瞬间,庞大的『世界』流入了凛的身体之中。



在一瞬间,感觉仿佛永恒已经过去了。



通常情况下会使远坂凛发狂的『力量』涌入了她的身体,但是这股力量却温柔地庇护着她,在凛的肉体和灵魂都没有受到任何伤害的情况下,开始于体内流转。



不过,那个瞬间——凛做了一个清醒的梦。



表里一体,苍穹如夜空般被重新涂抹,周围变作了深邃的大地之底。



一切景色好像都反转了,飘浮在遥远上空的『影子』变作了温暖的,青白色之光的光景。



「哈?等会,这是什么?」



与此同时,积存在身体和周围的宝石之中的魔术的构成开始强制转换。



如果是平时的凛,就算是赌气也会反抗——但不可思议的是,尽管这一瞬间的凛有些摸不着头脑,但还是接受了这种重组。



明明是第一次发射的魔力,行使这股魔力的『力量』,也就是操控着如今的凛的身体和魔术回路的某位存在,却在以凛所知晓的动作使魔力流丽地轮转。



简直就像,过去……



仿佛在说,在未来,这种事情已经重复了很多次。



但是,凛没有反抗的理由,还有一个。



由于凛在魔术方面的天才性,尽管自己的魔术回路被他者支配,但凛还是立刻就理解了——即将发射的术式,可能远超自己想要构造的『盾』,实现强力的有效打击。



然后——魔术被解放了。



Rider和露维亚,还有操控蜂群的巫女看到了『那副景象』。



尽管存在了几秒的时间——头发被染成金色,双眸闪耀着绯色的辉光的远坂凛的身姿。



但更让众人吃惊的,是凛所释放的术式。



展开七片巨大花瓣,抵御万象的埃阿斯之盾,露维亚认为那是从凛的咏唱中诞生之物。



但是,七片巨大的花瓣全部都被染成无光之土的颜色,花瓣在周围燃起苍白烈焰的同时,朝着天空的高处飞升。



那副姿态,与其说是花瓣,不如说是——



好似一片大地要将天空压制。



× ×



上空



「八荒跪拜天空之锤 Jabal Hamrin Breaker!」



女神·伊什塔尔喊出了自己所降神罚之名——



拟似生成的金星的光辉,化作毁灭和终末的能量,开始落向大地。



但是,就在那个瞬间。



女神眼前的影子们,一齐消散了。



「?」



不对,准确地说,只是看起来像是消散了,影子被自下方涌上来的『世界』所吞没。



在那朝着伊什塔尔迫近的,巨大花瓣形状的大地之中。



「唉……」



那是自女神·伊什塔尔凭依于名为菲莉亚的容器内部之后,他第一次露出强烈的困惑表情。



但是,他的神眼很快就洞察了事态,女神在理解情况的同时,眯起了眼睛。



「这种事情……那个废物……做到了呢」



从很早以前开始,伊什塔尔就感受到了『冥界』的气息。



在这座城市中,也存在着司掌『冥界』的从者。



然而那终究不过是从者的力量,因为其与同自己有缘的冥界的位格不同,并不是与传说有关的,赋予自己死亡的程度的存在,所以没把那玩意放在眼里。



不过,情况仅仅只消几秒就发生了逆转——



在城市的内部存在通往冥界的连接,也就是存放着吉尔加美什的遗骸的水晶之丘大厦。这个起源自美索不达米亚的神殿,和水晶之丘被与女神处于同一时代的神性所缔造的『天之锁』紧紧相连。



既然作为神的残渣的自己显现在这个世界上,那么与自己互为表里的,其他的神的侧面也有可能在某处诞生了。



尽管如此,在自己完全控制着菲莉亚这个容器的时候,他确信,那个『另一个女神』不会在这个世界上显现。



这个前提,现在却反转了。



「那个黑发的魔术师……总觉得有种违和感,原来她跟那个性格阴暗的女神在某个世界结下过缘分……!」



伊什塔尔一边狠狠地咒骂,一边将目标切换为自大地迫近的『冥界』本身,把曾经摧毁了艾比夫山的力量砸了下去。



天空与冥界的激烈碰撞。



光和影漫溢于世界之中,在斯诺菲尔德的天空划过横扫的冲击波。



光辉与暗隐在天际穿梭,让人联想到世界末日的景色在神殿的上层持续蔓延。



「即便如此,这里也不是冥界!是我的领域哦!埃列什基伽勒!」



女神·伊什塔尔在喊出与自己互为表里的神性的名字之后,意图让拥有自己的权能而升上天空的冥界本身伏法。



他将进一步的魔力从星之空中凝聚起来,想要制造仿佛就此夺走世界中的天空一般的『光』。



「在这苍穹之中,你的权能竟能通过我——」



话还没说完,女神·伊什塔尔就像弹起似的扭过头去。



某种东西,向这边迫近。



某种,令身为神的自己被杀死的东西。



但是,当他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已经迟了。



那个存在以无法规避的速度,自大地东方飞来。



没有操控玛安娜的余裕,如果在这里贸然行动,肯定会被眼前的『冥界』捏碎的。



即便如此,女神·伊什塔尔的全部神性选择了阻止那个『存在』的选项。



女神将没有握着战锤希塔的左手朝向东方,用尽全力行使权能,意图阻止朝着自己袭来的那个『存在』。



那个『存在』以击碎所有权能,将声音甩在身后的速度,穿过了从这里产生的光和影的冲击波,径直朝着天空突进。



那是一支箭。



这支箭与之前复仇者射出的魔箭不同,不过是构造简单的铁块。



但是,伊什塔尔的神眼看到了。



在那支小小的箭矢中,酝酿着让自己,让女神·伊什塔尔自天空坠落的概念。



甚至可以说,这支箭就是为了击落身居天空的『神』而诞生的。



——为什么,会存在这种东西?



——我不知道,即便在乌鲁克的时代,这种的——



比起恐惧和愤怒,女神最先感受到的是强烈的困惑,他不由自主地拼上一切,想要破坏那支箭。



但是,一切都迟了——那支箭无声地直击在这位女神的左手上。



扎在女神左手手掌上的箭矢,在切开逐渐变成神之肉体的『容器』的左臂的同时,向天空飞去,不久后失去了动力,朝着地面掉落。



虽然在千钧一发之际避开了要害,但是结局不会改变。



「……」



在被撕裂的手臂上,混入了与『冥界』之影融合,具有加尔拉恶灵(翻译者注解:FGO1.7中出现那种骷髅恶灵)外形的『影子』——即死之概念。



伊什塔尔女神明白自己的灵魂正在与死亡融合,被拖入眼前的冥界,他对着成群的影子如此说道。



「……真想问问,你算到哪一步了呢?晦冥之舟人(Assassin)」



影子正在慢慢地崩坏,已经完全感受不到影子的自我。



恐怕是,灵基迎来了极限吧。



然而,最终那个与『死』融合的灵魂会流入了作为小圣杯之容器的自己,所以没有意义。



纵使女神拥有权能来阻止这一切——但是这种权能的守护被『箭』贯穿了,已经没有办法阻止流入的死亡。



「尽管对于你来说,我不是『神』……不过,为你自己而自豪吧」



在逞强的微笑之后,女神·伊什塔尔女神的身体开始从空中落下。



「你确实……在这苍穹之中,敲响了晚钟」



女神任由身体坠向下落的神殿,将神眼转向东方,寻找另一个影子。



然后,他终于发现了那个身影。



击碎自己的权能,射出只为贯穿『神』的箭矢之人的身姿。



那是,埋伏在斯诺菲尔德警局的屋顶上的,朝自己举起弩弓的——



一位长相稚气未脱,身为魔术使的佣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