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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世长明第172节(1 / 2)





  长孙曜仍执着那把沾血的长剑,剑尖的血粘稠地滴落,冰冷吐出两字:“闭嘴!”

  他怒而乜向诸臣:“你们这群该死的蠢货,吵死了!”

  在这死寂令人窒息的广德殿,在愤怒的帝王面前,长孙曜这一喝如与众人兜头一棒,殿内气氛凝结至冰点,再无人敢出声。

  长孙无境怒极反笑,大笑怒喝:“来人,将东宫一干、”

  殿门忽地打开,夜与昼交替的凉风猛地贯入,激得窒息的群臣一个寒颤。

  “陛下——”

  诸赢面色煞白,阔步走进来,未顾及任何君臣之礼,快步长孙无境身侧附耳低语。

  长孙无境面上勉强维系的体面一点点剥落,直至彻底撕裂消失,目眦欲裂看向长孙曜,重重往长孙曜一步。

  长孙曜执剑向长孙无境,沾血的长剑阻下长孙无境还欲近前的步子,剑尖刺破帝王玄色礼服,血污浸入华贵的衣袍,污了一片。

  没眼色的礼官吓得尖叫,惊惶高声斥责:“这是谋逆,这是弑君!如此大逆不道目无礼法尊上之人,怎可为大周储君,陛、”

  陈炎快速起身捂住礼官胡乱说话的嘴退后,手中一把短刀利落割开礼官喉咙,推落。

  群臣战栗瞪目,屏息不敢语。

  长孙曜冰冷地扯起唇角,剑尖倏落,帝王玄色礼服残破撕裂,他凛声冷喝:“传孤旨意,涉阅兵楼两部一寺一卫一军官员,诛三族!”

  旋即长孙曜再复睥向诸臣,执剑高斥:“跪下,谢恩,叩谢孤对尔等的仁慈!”

  如坠深渊,如置火烤,一个、两个、三个……

  数息之间,涉阅兵楼两部一寺,一卫一军,一个接一个地摘下官帽伏地。余下诸臣同是伏地叩首。

  颤抖嘶哑恐惧认命的声音渐起。

  “罪臣……叩谢太子殿下圣恩——”

  一声声撕裂般的沉痛认罪,最后化作整齐的丧钟。

  “不——”

  在一片认罪谢恩中,这声嘶力竭的辩驳突兀得吓人,后排的一个年纪尚轻工部军火监小官发了疯似地后退大叫。

  “我没罪!我不认罪!”

  他披头散发踉踉跄跄地抓着官帽,赤红的眸子滚落两行浊泪:“有罪的不是我,不是我!”

  他指着天地、指着认罪的诸臣痛哭,指着长孙无境长孙曜疯了似发笑嘶吼:“什么天家,什么皇帝太子,我没罪,这不过就是你们争权夺势的帝王权术,十载寒窗,苦求功名,可笑!可笑啊——”

  “天家父子相残,为何却要我等来承这份罪,我不认、我不认——”

  伏跪众人颤抖不止,未有敢起身附和者。

  长孙无境拔出诸赢佩剑,银光自长孙无境手中划出,长剑破开死寂的空气,倏然刺穿青衣小官的身体。

  青衣小官后背重抵在蟠龙柱,握着剑柄身体摇摇晃晃跪下,声音已经低得几不可闻:“我不、不认……”

  长孙无境赤眸凛声:“这个、”

  “诛九族。”

  他拂袖怒向诸臣,暴喝:“滚——”

  ……

  诸臣退散,偌大的广德殿,只剩父子与二人近身伺候的几人。

  长孙曜面带几分嗤意与不耐,眸底全然只剩凉薄之色,毫无温度的声音并无半分客气:“父皇觉得很有意思吗?总以你那愚蠢的脑袋和该死的手擅动儿臣的东西,妄想控制操纵儿臣的人生,甚至曾试图以儿臣之长生蛊血施恩于那等卑贱庶民!疯也要有个限度!”

  “长孙曜!”长孙无境怒而起身,残破的礼服浸满血污,伸手狠向长孙曜颈侧。

  长孙曜抬掌扣下长孙无境之力,俯身冷向长孙无境,神色愈冷,声音骤沉:“退位,永远留在景山,是儿臣对父皇最大的仁慈,现在立刻接受,父皇!”

  长孙无境拂袖甩开长孙曜,看着面前这张与自己有四五分相似的脸,蓦然大笑,紧接着这一声声大笑化作嗤嘲般令人生寒,声音倏沉,掷地有声。

  “绝无可能!”

  长孙曜嗤笑回身倚坐圈椅,冷向长孙无境,挑眉凛声:“那就让儿臣看看父皇的玄卫吧。”

  “三刻钟,是儿臣决心上阅兵楼的时间。现在儿臣给父皇三刻钟,至于父皇能走到哪儿,儿臣拭目以待。”

  长孙无境看着长孙曜将弑君弑父之事如此轻描淡写地说出,一股子愤怒和不明的快意蓦然而生,冷笑不止。

  薛以手捧弩-箭,低首上前。

  长孙曜执箭掷冷掷与长孙无境,敛眸凌向长孙无境:“九支。”

  “父皇。”

  第149章 七星岩

  咚、咚、咚。

  像是什么撞着木头的声音似远似近地传入耳中, 伴随着委屈的呜鸣声,似有若无的香流淌在鼻腔中,叫人沉沉地舒展在温暖的软塌, 颇有一种不愿清醒的惬意,可那委屈的呜鸣却越发重了起来。

  长明在沉沉睡意中不断辨认,终于想起这委屈的呜鸣属于她的雪宝, 缓缓睁开眼,愣看帐顶片刻,披衣寻着委屈的呜鸣声打开阖着的窗。

  窗一开, 雪宝便呜呜咽咽地扑进长明怀中, 长明倏地愣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