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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夫君九千岁(双重生)第19节(2 / 2)


  兽笼逼仄,张荦的身高根本坐都坐不直,他此刻也没力气坐住,被打得浑身酸痛,难受地趴在地上,满头细汗,直喘粗气。

  那大宫女见他奄奄一息,怕他们下手没轻重,万一人没了,苏贵妃那里交代不过去,丢了一瓶伤药进笼子。

  此时已至深夜,宫女太监大多去休息了,当夜差的也在侍奉主子休息。驯兽房的禽兽们似乎也都入眠,没有躁响了。

  天地间一派安宁,无人知晓,在那幽暗的一隅,有个残破不堪的灵魂,快撑不住了。

  明明浑身的伤火烧火燎,张荦却觉得浸在冰渊中,迷迷糊糊间似乎眯到一线光,像是月光般温黄,又不像,他下意识地伸手去捉。

  只握住一双冰凉的手,那手凉彻心扉,他却没有放开,四下空无一物,那是他唯一能捉住的东西。

  恍惚间,他仿佛听到了自己的声音,那声音说,‘就算满目黑暗,我也会在你一伸手就能触到的地方。’

  于是他牢牢抓紧那只手,那只手也回握住他。

  十指相扣,一切似乎都有了温度,周遭开始暖了起来。

  他见到春暖花开,见到那只手握着他的手,在梅树下写字;他见到月白风清,见到缠绵的男女,在月色下相拥。

  他觉得眼前霍然亮了起来,周身温暖,乍一睁眼,旭日东升,耀眼的光灼进他的眼眸。

  他拿手遮了遮,清醒过来。又做梦了,那个他进宫以来就常做的梦。

  每回做那个梦,他醒来后,脑袋就又昏又涨,而且神奇的是,这本该零零散散的梦,似乎纠葛连接是一个整体的故事。

  他每梦一次,这个故事就完整一分,越来越让他生出一种‘庄生梦蝶’之感,自己似乎就是这故事里的人,要不每回梦醒,为何他的心口总是有种又堵又痛的感觉?

  一个粗使太监丢了碗黑乎乎的冷饭在兽笼边,骂骂咧咧道:“不开窍的玩意儿!娘娘发话了,你哪日想通,哪日就放你出来。”

  张荦自然清楚,这‘想通’二字是什么意思,可他不愿意。

  不是因为与后妃私通违反宫规,不是怕苏贵妃手黑折腾人,也不是担心自己如走钢丝、如履薄冰,一个不小心身首异处。

  只是因为,他心里有个放不下的人。

  他的姐姐……

  第19章 梅花汤饼(三)

  张荦连续好几日没去未央宫听课, 蓝芷觉得奇怪,可碍于他如今是长乐宫名正言顺的小太监,不好太大张旗鼓地上门问询, 只能借说六皇子想吃点心,派孙喜来过去看看。

  苏贵妃本就怀疑, 跟张荦搅在一起的人是蓝芷, 她这样一派人上门,等于自投罗网、不打自招了。

  强势刁蛮如苏贵妃,她怎么允许自己看上的东西,被别人捷足先登呢?

  她推说张荦近日身体不适, 不能下厨, 草草将孙喜来打发了。

  蓝芷打着祁澹的旗号, 往长乐宫跑了两回, 后来就没法用了。

  因为祁澹不知是不是偶一日贪凉穿少了,突发寒疾,治了小半个月,也不见好。

  小孩子生病跟大人不同, 轻则落下病根贻害一生, 重则弱小的身子扛不住, 搞不好就夭折了。

  之前就有好几个皇子因病夭折, 就连苏贵妃的宝贝七皇子祁溶也因先天不足, 常年缠绵病榻。

  皇上对祁澹有多看重,从求学一事上, 可见一斑。如今宝贝儿子久病不愈, 老父亲自然心急如焚, 太医院的太医轮番上阵,甚至都张皇榜从宫外请了能人, 祁澹还是不见好。

  这病极其怪异,状似寒疾,可对症下药却不见好。

  这种情况下,沉迷道术的皇帝陛下,自然开始动些旁门左道的心思。又是占卜观星,又是斋醮祭天,还勒令群臣一起,一时间朝野上下,乌烟瘴气。

  有个善度圣意的大臣投其所好,上奏折说,扬陵的白象观内出了个三通真人,仙法无边,能够医死人肉白骨。

  只是三通真人轻易不入凡尘,遇到诚心求医的有缘人,方会赐予灵丹妙药。

  皇帝一听来了兴致,扬陵离京城不算远,走水路三五日便可到达。他一贯虔心向道,便想御驾亲自前往白象观,为祁澹求医。

  另外,这真人号称有灵丹妙药,皇帝常年请人炼丹,为的就是长生不老的灵丹妙药,他也想去看看,这白象观里的真人,会不会有他要的灵丹妙药。

  当即下令,微服私访,命兰嫔娘娘携六皇子随行。

  苏贵妃听说了这件事,也想凑热闹,毕竟他的祁溶常年多病,有这样的仙人,怎能错过?

  苏仰崧刚打了个大胜仗,苏家风头正盛,皇帝不好拂了苏贵妃的面子,便同意她也前往。

  这是张荦被锁进兽笼的第二十三天,身上被打的伤逐渐好转。

  他心性坚定,绝不就范,忍过了伤痛脏臭,忍过了风餐露宿,忍过了寒风冻雨,可得知这个消息后,他却忍不了了。

  张荦从几个宫人的七嘴八舌中得知,孙喜来到过长乐宫寻他。这样一来,苏贵妃必定吃准了他与蓝芷有一腿。

  如苏贵妃这般性子,王宫放蛇的事都做得出来。这要是出了宫,蓝芷不知道会遇到怎样的‘九九八十一难’。

  他怎么能放心呢?他怎么能放心姐姐独自面对这些?

  他只得就范了。

  好在,摸爬滚打长大的人,懂得能屈能伸,不是说一不二的君子,天生似乎就知道,如何做一个舌灿莲花的小人。

  当晚,他沐浴梳洗,换了一身簇新的绀青褂子,进了苏贵妃的暖阁。

  苏贵妃刚沐完浴,寝衣轻软,香体横陈,歪在浮光暖绒的美人榻上。

  她媚眼半开,瞟了一眼下首的小太监。

  张荦当即十分有眼力地凑上去,替娘娘揉腿。他先前在王宫的按摩房学过两招,按得苏贵妃十分受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