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顾墨琛唇角讥诮的笑容浮现。

  苏棠总觉得他有言外之意，也不敢确定，只能说：“是啊。”

  “那我到时候，来那边接你。”

  “你忙的话，我自己回来也可以。”

  顾墨琛应了一声：“好，那你自己回来。”

  他挂了电话，狠狠地按压着眉心。

  今天是他生日，很多年了，他都没有过过生日。

  重新拥有苏棠，他才对这种日子生出了仪式感。

  给她买的礼物就放在梳妆台上，他的生日，他最想想到的人，依然是她。

  顾墨琛拉开抽屉，将礼物扔进去。

  要重新关上的时候，他的目光被里面的一份文件吸引，上面巨大的离婚协议书几个字，刺红了他的眼眸。

  ……

  苏棠捧着花和唐暮朝一起回到了母亲家。

  “棠棠你也买花了？”徐文琴说，“我刚才也去买了。你贺阿姨今天的忌日，这些海棠是她最喜欢的。”

  “嗯，自从贺阿姨住的房子和墓地都被拆迁了后，已经没什么地方可以去祭拜了，只能在家里寄托一下思念。”苏棠将花摆放在朝南的方向，那是以前贺阿姨居住的方向。

  徐文琴忍不住叹息：“那么漂亮坚强的一个女人，怎么命就那么苦呢？你贺阿姨车祸去世之后，她儿子也不见了，也不知道那孩子现在在哪里，好不好。”

  苏棠低垂着头，想起印象当中那个小小的少年。

  她那个时候年纪太小，很多细节都记不清楚了，却总是记得他那双明亮的黑眸。

  想起这个，苏棠倒是觉得那双黑眸似乎有点眼熟，似乎后来又在哪里见过。

  但是应该不可能的，自从贺阿姨离世后，那个小哥哥就完全没有音讯，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

  有邻居说可能他也被当时的车子撞死了，也有邻居说他被送往了孤儿院。

  苏棠一个都不肯相信，那个小哥哥肯定会没事的，他一定有璀璨的人生，哪怕他已经记不住她们，苏棠也无所谓，只要他过得好就很好了。

  “暮朝，快坐。”徐文琴招呼唐暮朝。

  苏棠正对着阳台出神，唐暮朝摆摆手，示意徐文琴不用管他。

  徐文琴轻手轻脚去给唐暮朝泡茶。

  想起回忆里的旧人，眼眶湿润。

  知道苏棠和唐暮朝都忙，徐文琴赶快做了几个快手菜：“棠棠，暮朝，简单吃点，垫垫肚子。”

  “好。”苏棠朝着阳台深深地看了一眼，才坐下，扶起筷子。

  吃完饭还早，唐暮朝给外婆把了脉，开了一些调理用的中药。

  “明天我让闪送把熬好的药送过来。”

  徐文琴感激：“真是太麻烦你了。”

  “医院里有机器和专门的人熬药，很方便。熬出来的药比自己在家熬的药效也好。”唐暮朝说。

  ……

  从家里出来，走出单元门，苏棠想着要早点回家的事情。

  但是唐暮朝是自己开车接过来的，让他自己回去，也有些太过失礼。

  唐暮朝看出了她的顾虑，笑：“有人约我在附近喝酒，我步行过去就好。”

  “那好，今天的事情，谢谢你。”

  “没什么谢不谢的，这是我身为医生的职责。”

  唐暮朝拍了拍她的肩膀：“快回去吧，慢点开车。”

  苏棠目送他离开后，朝着自己的车走过去。

  她抬眸，一眼看到正倚着车门站着的顾墨琛。

  男人身形高大挺拔，蜂腰长腿，十分惹眼，只是他脸色少了往日的淡然，矜贵之中也难掩一丝戾气。

  苏棠猜到这是因为他看到了唐暮朝，他不喜欢唐家人，苏棠理解。

  她慢步走过去，低声说道：“我说自己回家，你还专门来一趟啊？”

  顾墨琛薄唇上带上了讥诮：“我不来，你会回来吗？”

  “墨琛，我今天回来是看我外婆。唐医生他是外婆的医生，早在我认识你之前，他就在给外婆治疗了。”苏棠认真解释。

  而顾墨琛此刻眼眸赤红，鲜血在眼眸里燃烧，唐暮朝的事情在离婚协议书面前，已经是小事情。

  他冷笑：“所以呢？他比我更适合你，比我更会照顾你家人的感受？”

  “顾墨琛！”苏棠动气，“我在你心里是这样的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