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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5章(1 / 2)





  她知道,义净此时已陷入魔障,反被自已的意念反噬,陷入了自已的幻境之中。

  “阿萝?”沈千染轻声自语一句,她心中有些疑惑,为什么义净一个得道的高僧,会对女色反应如此强烈,以至产生心魔,连自已都挣脱不开,难道他曾在女色上犯过戒?

  这女子的闺名唤阿萝?

  她不再多做停留,一手轻轻推开铁门,走出了申柔佳的牢房。抬手轻轻拉了一下门口处的那条绳索,便加快了脚步走到牢笼唯一出口的石门边,果然,牢头打开了门,看到她安然无恙,点头憨厚一笑,“二小姐,你出来的正及时,你府上的奴婢说你再不出来,她就要冲进来了。”

  “有劳了!”沈千染微一颌首,抬首间,见月色冗沉,好象是要下雨了!

  “二小姐,让小的领你出去!”牢头关上石门后,锁上了门。

  “你不进去查探一下牢里有什么事?”沈千染略感意外。

  “能有什么事呢?小的瞧您头发,衣裳皆齐整!”牢头极有经验地瞧了她一下,呵呵干笑了几声,指了指路,“沈二小姐请!”

  沈千染出来时,远远看到了坐立不安的水玉,忙将手隐到了身后,脸上笑意盈盈。

  “二小姐,二小姐!”水玉声音略急,撒了腿就迎了上去,双手一把扣住沈千染的双肩,上下左右地审视了一遍。

  确定沈千染平安无事,突然觉得莫名的酸楚涌上来,激得眼中泪水滚滚而下,抽噎,“二小姐,时辰早就超过了,奴婢心里急,可高大人却信誓旦旦地说你平安无事!”水玉这些年早已不需要自称奴婢了,可这时候心里一急,就忘了。

  “这不是平安出来了?”高世忠声音有些悠远,沈千染一看,只见他从另一个视角的死角走了出来。

  沈千染突然有些明白,这牢里肯定还有什么名堂所在,在外头的人可能会清楚地知道或听到里面发生过什么事。

  这也是刑讯的一种手段,或许犯人死不招认时,或是真遇到冤案时,在遇到亲人探视后,在死前,很可能会把真相向亲人全盘托出。

  难怪高世忠掌管刑检司后,破了很多西凌大案要案!

  沈千染朝水玉安抚一笑,抽出肩膀,朝着水玉身后的高世忠福身,“高大人,今日之恩,阿染铭记在心!”

  “不必客气,沈二小姐,以后这种地方老夫还是劝你少进为妙。”高世忠微微一笑。

  沈千染出了刑检司大狱时,高溯马上迎了上去,两个眸光一会,皆知,事情进展一切顺利。

  马车速度不快,开得很平稳。沈千染安静地靠在车窗边,看着窗外的幽暗夜色。夜风掠过,吹拂起她的碎发,氤氲的湿气扑面而来。

  初时,水玉只道沈千染有些累,也不打扰,待看到马车偶尔一颠簸时,虽然脸上依旧淡淡,但她呼吸就会停滞了一下,似乎在隐忍着些什么。

  水玉又觉得到沈千染从上轿开始,有一只手自始至终地没有动弹过。她又悄悄注意一阵后,突然跪到沈千染的面前,神色认真道,“二小姐,把手给我!”

  “干嘛呢,好端端的跪什么,起来!”沈千染回过神来,虽朝着水玉灿颜一笑,可她的神色有些苍白无力,两鬓间涔涔汗珠,双唇紧抿皆让水玉断定,自已的二小姐肯定是受了伤。

  沈千染伸出一只手欲扶起水玉,水玉却眼疾手快探向她的另一只手,沈千染被轻轻一触碰,便疼得倒吸一口冷气,眼泪刷地就飙了出来。

  那只手瞬时疼得探不住地乱颤——

  在水玉的坚持下,沈千染只好轻轻一叹,将手伸到了水玉的面前。

  “二小姐,你是怎么弄的?”水玉看到白色的袖襟依然洁白如初,可掀开一瞧,原来里面套住了一件不透水的笼纱,水玉越发觉得不妙,她小心翼翼地解开笼纱口绑死的地方,将笼纱解开,露出了整个手臂,方看到里面血淋淋直透亵衣里整个袖管,水玉失声就哭了出来,沈千染的整个手指已肿得不成样,而伤口出只是凝结着一个小米粒大的血滴,她连碰都不敢再碰那指心上的伤,她的唇颤得历害,以至语不成声,“二小姐,这么小的伤口,怎么会流这么多的血?”

  “没事,我就怕你大惊小怪!”沈千染有些吃力地动了动手,几缕沾湿的头发贴在她脸庞上,更加衬得双眸皓如明月。

  水玉越看越心惊,神情上惊疑、不安、抱怨交替着,“你就会瞒着我,蒙得这么紧,谁瞧得出来呀……”

  “只是疼了一些,这些血流不死人!当年比这更痛百倍的我都经历过,这些小伤有什么值得你流眼泪!”沈千染有些废力地把身子靠在窗边。

  她之前特意穿了一件白衫,让人可以一目了然,她身上是否有伤。

  她做这等准备,就是以防万一被人瞧出她用刺伤自已的方式保持神智。

  她怕她如苍月一般,被人抹去一些记忆,最终把什么都忘记!

  只是她没料到,一切进展如此顺利,义净却被自已的心魔反噬,让她轻松地全身而退。

  她看着指心,心想,整根针已完全没入,要挑出里头的针,恐怕要费一番心思了。

  水玉想起,彼时在东越,沈千染生完赐儿后,全身毒发,疼得日夜难寝,脸色更加苍白,垂下眼睑微微颤抖,“小姐,是不是很疼呀!”她又不敢碰沈千染,蜷在轿身的一旁哭得象个孩子一般直抽蓄着。

  “坐吧,我跟你说说方才的事,有意思着呢!”沈千染无耐地朝水玉摇摇首,调侃道,“还江湖女侠呢,还哭鼻子!”

  “谁说跑江湖的就不能哭了?何况,我不跑江湖很多年了!”水玉坐好,抹了抹泪,有些不好意思,“说吧,我在外头等了好久,一直好奇着呢!”

  沈千染隐她与义净之间的较量,只把她与申柔佳之间的事,详细地告诉了水玉。

  “二小姐,你说,明日问斩,申柔佳那贱人会不会真被砍了脑袋?”

  沈千染沉默良久,方开口道,“不好说,决定权在六皇子兰宵那。”沈千染能探出所有人的心思,唯独她始终不明白这个亦正亦邪的六皇子兰宵。

  水玉不解,“为什么决定权在六皇子?二小姐你解释一下,奴婢不明白!”

  “申柔佳受孕是在入宫前后,从理上说,那就有可能是兰宵的,也有可能是兰御谡的。可我知道,绝不会是兰御谡的!”

  “为什么?申柔佳她进宫这么久,以她的性子肯定是卯足了劲想被皇上宠幸!”

  “这是另一码,我认定不是兰御谡的,是因为,从瑞安公主的事上看,兰御谡很可能长期服用一种药,所以,他能抵抗得住我在瑞安身上下的迷药!”以她对兰御谡的了解,如果他和瑞安乱伦,那瑞安是绝无生机,可既然瑞安活着,就说明,兰御谡躲过了那一劫!

  “只是,我无法确定,兰宵知不知道兰御谡不能令女子怀孕的事实。如果兰宵知情,那很可能,他明天会去法场救下申柔佳,也有可能不去!如果不知情,那以他多疑的性子决对会认为申柔佳怀上的是兰御谡的!申柔佳必死无疑!”

  水玉终于听出一些思绪,可她马上就不明白了,便问,“如果六皇子知道兰御谡不能令女子有身孕,知道申柔佳腹中的孩子是自已的,而兰御谡却下令斩杀申柔佳,那他不是恨死了兰御谡?”她曾听沈千染说,兰御谡虽是对沈家无情,对后宫的妃嫔无义,但他有一点异于史上暴君,他不弑子!

  “这就是兰御谡的高明所在!如果他不杀,那兰宵肯定会认为兰御谡连他玩过女人也染指!如果他杀,那兰宵在知道兰御谡不能生育的情况下,就有可能去保住那个自已的孩子。不知道为什么,我始终感觉,兰御谡对兰宵是心含疼惜和愧疚的,他也不希望兰宵一生无子,所以,申柔佳怀孕之事,他当场传了太医在金殿上就诊,更让太医报出申柔佳确定的受孕期,只是他万万没料到,时间在最尴尬的时候。在他传稳婆时,就说明他在宣布,这孩子不是皇家的骨血,其实,他是用这种方式告诉兰宵,这孩子不是他的!”

  “这就是变相告诉兰宵,你想怎么处置你的亲生儿子,是你的事?”水玉虽然有些明白,但仔细想了后,又觉得一头雾水,只觉得天家的父子人伦比起民间的复杂深奥多了。

  最后,只能摇首期翼,“我希望不要便宜了申柔佳!”水玉想起当年申柔佳的步步紧逼,轻叹一声,似有感慨,“明日她死不死,这得看她的命了,如果连十分之一的生机也让她占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只能说老天爷太眷恋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