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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节(2 / 2)


  而她的妈妈也是知道这件事的。

  仿佛整个世界,只有她不知道一样。

  而现在,她也知道了,她的爸爸也疲于再装出一副好老公的样子,夜不归宿,连家都不回了。

  她本以为,世间最痛,不过如此了,可老天爷却偏偏觉得不够。

  因为爸爸出轨,她再也升腾不起那颗雀跃的心,她甚至连纪子航都不想见了,她承认,她是在迁怒,她觉得男人太不靠谱,说变心就变心,还有一点,那时候已经要高考了,她心情不好,夜深人静的时候,听到妈妈的哭声,她也控制不住眼泪,她怕和纪子航见面,会忍不住把自己遭遇的不幸告诉纪子航,悲观的情绪,会影响到他。

  他那么阳光单纯的人,他的生活里,应该只有美好,听不得一点污秽之事

  刚开始纪子航还厚着脸皮来找她,随着热脸贴冷屁股,渐渐的也不耐烦了,一直到正式高考,他们都没怎么见面。

  考完试的那天,她的心沉到了谷底,她没发挥好,考试的时候精神恍惚,到距离交卷只剩半个小时的时候,她才发现,她的数学大题一道都没写。

  最后半小时,她的笔落在试卷上,都是抖的,字迹歪歪扭扭,考成什么样,连她自己都不清楚。

  她主动去找纪子航,想跟他说自己没考好,上不了a大了。

  她找到纪子航的时候,纪子航并不知道她身上发什么了什么,笑着敲了敲她的脑袋,问她明天要不要一起去佛寺。

  她问,“去佛寺做什么?”

  纪子航说:“我找了一个佛寺,求姻缘很灵,还可以顺便求一求高考分数。”

  他笑的一脸宠溺,温声说:“我喜欢的小丫头,也不知道考的怎么样了,我求一求佛祖,保佑她,考试分数稳一点。”

  童佳纾一怔,鼻尖发酸,原来纪子航,有喜欢的女生了。

  他亲昵的叫喜欢的姑娘小丫头。

  他还会去求佛祖保佑他喜欢的姑娘。

  怪不得这段时间,他不再来找自己了。

  她浑身僵硬,纪子航还在那边说:“你和我一起去拜,你求佛祖早点让喜欢你的男生向你表白,肯定能灵。”

  她已经听不清他再说什么了,她的爸爸妈妈结婚十九年,在即将到达的第二十个年头里,她的爸爸,变心了,爱上了别的女人,那个曾经说过,最喜欢女儿,女儿是爸爸前世小情人的男人用世上最恶毒的话语羞辱她的妈妈。

  他说,她妈妈生不出儿子,他新找的小老婆,可以给他生儿子。

  而纪子航,只用了短短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喜欢上了别人。

  他还让她去求佛祖,要喜欢她的男生向她表白,他不再喜欢自己了,又或许,从一开始,她的自以为就是错的,纪子航从来就没喜欢过她,一切不过是她的错觉。

  她失魂落魄的回到家中,大伯母正在她家里收拾妈妈的生活用品,看到她只是叹息一声。

  厄运接踵而至,她的妈妈早在一年前,查出了癌症。

  原来一天一身新衣服,每天都替她梳公主头,不是想让她打扮漂亮去追喜欢的男生。

  而是一个母亲,在生命所剩不多的时光里,尽力的弥补往后的这些日子里,不能陪伴的亏欠。

  她想在最后的时光里,每天都看到女儿的笑脸。

  童佳纾记得,她的妈妈,是个女强人,她的公司几次出现危机,她都能有条不紊的安排好一切,那次也是一样的,她笑着跟她说:“童童不要哭,妈妈以后不在了,你要自己保护好自己,妈妈唯一放不下的,就是你了,别恨你爸,妈妈这个病啊,治不好,感情经不起消耗,再好的夫妻感情也在日复一日中消磨光,妈妈在老宅为你盖了一处三层的小别墅,这是老宅,你爸动不了,你大伯他们也不会让她动。”

  这算是她为女儿做的最后一件事了,男人一旦变心,重新组建家庭,就什么都顾不上了。

  这一年来,童妈妈治病,童爸爸在外面投资,养情人,家里的资产被他变卖的七七八八。

  剩下的这些钱,是童妈妈经过无数次的争吵,强行扣留下来的,买来的房子容易卖,老宅那是祖辈传下来的,童妈妈觉得那个男人再狠,也不可能把老宅子给卖了,连个容身之所都不给女儿留。

  可惜她妈妈还是高估了那个男人,童妈妈去世不过一个星期,他就因为投资失败,带着他大了肚子的小情人跑了。

  童佳纾只能住在大伯家,刚开始大伯母还可怜她,没两天就因为催债的上门,变了脸色。

  那个男人,骗了钱跑了,要债的找不到他,只能找她这个女儿。

  只要她还在那个地方,不仅她没有安宁日子,连大伯一家都受到牵连。

  谁让父债子偿,天经地义呢,没有人会在意,她只是一个刚刚结束高考的女孩。

  大伯一家都很老实,加上是做大哥的,他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弟弟流落在外,因为催债无家可归。

  他和童佳纾商量把老宅卖了,替她爸还债,这样以后她爸就还能回家。

  童佳纾答应了,她卖掉房子,带着卡里的钱,连夜的跑到了这个距家千里之外的城市。

  大伯打电话给她让她回去,她拒绝了,一向沉默寡言的大伯在电话里问,“不还钱,你爸怎么办?”

  她听到自己冰冷的声音,“让他去死好了。”

  是他先不要她的,她为什么还要替他还钱,那是妈妈留给她最后的心血。

  大伯在电话那边骂她太狠,说那个男人再不是,也是她的父亲,血浓于水,怎么都断不开的。

  她觉得那个男人,羞辱了父亲这两个字。

  大伯姑姑他们都问,她把房子卖了,不还钱她爸怎么办,从来没问过,她一个小姑娘,跑到人生地不熟的城市,一个人该怎么办。

  她失去所有,到最后,连怜悯二字都得不到,得到的只是狠毒。

  万念俱灰,彻骨生寒。

  她不愿再与那个地方有任何瓜葛,她切断所有之前的联系,只想遗忘。

  只是偶尔,午夜梦回之时,也会想一想,那清澈的小湖边,比湖水还要清澈的少年,他捞着自己的脚说,只有我才能看你的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