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间章 恶女妻子的真实样貌(2 / 2)




一直以来对女人都没有任何执着,不知为何,唯独她让自己产生绝对不能放手的念头。然而也想不出一个明确的理由,就只有类似焦躁的饥饿感在心中闷烧着。那股让人觉得奇怪的感受好像没有尽头,但无论如何都有种自己搞砸了什么事情的感觉。



觉得待起来很不自在的安纳尔德,就这么一边吃着早餐。



在那之后,便向父亲坦言了跟拜蕾塔之间的赌注。他虽然说着「随便你」,但又给了「别让她逃了」的忠告,让安纳尔德的内心涌上难以言喻的情绪。看来自己在关于妻子的事情上,似乎很不喜欢受到父亲的指示。



就这么带着难以言喻的心境,来到以前用过的房间。这睽违八年的房间,跟要踏上战场前相比没有任何改变,静静迎接安纳尔德归来。大概是有在打扫这个房间吧?四处都不见灰尘堆积,物品的配置也都没有改变;但还是能感受得出主人长年不住在这里,而带着一股沉闷的气息。



一打开正前方的窗户,早晨爽朗的风顿时充斥了整个房间。



无意间看了桌子一眼,就注意到一份有点褪色的白色装帧豪华简历。当时的色泽想必是耀眼的纯白吧?这也让人感受到岁月的流逝。



「原来放在这里。」



从来没有翻开来看过,甚至不记得自己有收下这东西。但既然是放在这里,就代表确实在前往战场前有收下。安纳尔德时隔八年再次拿了起来,并翻开封面。



一打开,只见一位有着眼尾上钩的紫晶眼,感觉好胜心很强的少女面露微笑。那是一幅垂着一头莓果粉金的柔软长发,穿着很女孩子气的浅蓝色礼服,坐在椅子上的少女肖像画。以要送到相亲对象手中的肖像画来说,这抹微笑也太有气概了,安纳尔德不禁露出苦笑。



看来素未谋面的妻子,还真的符合安纳尔德无意间提出的条件。



昨晚在月光底下露出那副堪称妖艳模样的她,虽然难以跟肖像画中的身影联想在一起,但若是在阳光底下见到她,印象或许也会有所改变。



思及「要是可以更早看到这幅肖像画、看到她本人……」的同时,却也能轻易想像得到就算看到肖像画,心情上应该也不会产生任何动摇吧?因为自己从来没对他人抱持过任何一点兴趣。



「你还隐藏着怎样的一面呢?」



安纳尔德不禁对着肖像画这么问。只是过了一晚,对她的认知就翻转了好几次。以为她是个恶女,没想到竟是纯洁之身;想说她是个强势的人,却还会娇弱地攀附着自己。既然她是第一次倒也理所当然,但原以为她那副深感不安的模样也是出自演技,还觉得逼真到令人佩服──现在想想甚至感到惹人怜爱。



家人也都挂虑着她。父亲希望可以把她留下来,妹妹则是跟她十分要好,芯希雅好像也很照顾她。



她究竟是个怎样的人──自己对于内心涌上的心情也感到惊讶。



安纳尔德于是决定改变计画。一开始认为进行一个月的报复就够了,现在却觉得一个月可能都还难以摸透拜蕾塔这个人。就连放手也觉得可惜,因此需要进行大幅度的修正。



就算结果产生了一百八十度的改变,当然也该配合做调整。



从来没跟人有过深交的安纳尔德,感受不到他人细微的情感变化,就连对自己的情感都这么迟钝了,这也是理所当然。



但在战场上,要看穿敌人的思考倒是很容易。毕竟脑子里满满装着历史上的战争过程。无论哪个时代都只是换个战场而已,战争的动向都一样。安纳尔德善于利用从书中获取的知识分析行动,并进行预测,也很会观察并参考周遭其他人的举止。



就像小时候努力不让母亲担心一样。



「跟镇压暴动差不多吧?不,或许比较接近攻城战,尤其是攻略堡垒或城堡时的状况。」



安纳尔德试着动员至今学到的所有知识。



若要展开攻城战,希望我军的兵力是对手的三倍。尤其当对手要将局面引导至守城战的话,就要斩断对方的补给路线,也想防止有敌方援军绕到自己背后。不知道她实际上握有多少兵力,援军又会有谁呢?



一旦开始思考,才发现自己对于妻子并没有直接的了解。



必须根据她至今的成长过程及行动进行分析才行,但手中的报告虽然不能说有造假的地方,也确实夹杂了推测及谣言于其中。首先,得从仔细斟酌开始。



「在那之前,还要先写下字据……我想想,要怎么写才会对自己有利呢?」



写好字据并让妻子签了名,但还是想好好探究一番。就在这时,得知她要前往领地视察的事情。这是一次绝佳的机会。安纳尔德怀着看透妻子真面目的决心,决定一同前往视察。



有着恶女谣言的妻子的真面目,究竟为何呢?



说穿了,带她去领地视察是能做什么?之前都以为是父亲享受着跟情妇同行的旅行,只能联想到可能是避开在帝都的后妻目光,做些男女的事情之类低俗的臆测。然而,实际与他们一同前往视察,就被她比领主还更像个领主的举止吓了一跳。



遍读斯瓦岗领地的资料、观察地形,并拟定今后的对策。



不如说令人傻眼的是,斯瓦岗领地的状况糟到要是没有她,不知道现在会是什么模样。从来不晓得父亲竟然不顾职务到这种地步,也不知道妻子竟然这么有经营手腕。



她的能力真的十分出色。



若想在战场上颠覆局面,情报不可或缺。不只是敌军规模等总战力,包括布阵位置的地形、气候,还有至今的历史发展等等,要搜集的情报领域十分多元。此外,也要事先调查军方指挥官的想法及擅长的战术,将这些资讯像拼图一样组合在一起之后,再找出最佳解答。安纳尔德算是记忆力很好的人,牢记着历史上记载的那些战略及战术,也因此被语带策略家之意地以狐狸形容。



就连这样的自己,也对她搜集情报的能力感到赞叹不已。



对这个女人令人深感兴趣到甚至想找来当部下。



领地视察的最终目的,就是击退抢夺领地谷物的盗贼,然而就连这个真相也并非单纯的逃税或谷物窃盗而已,而是建立在牵扯到邻国的复杂关系之上。听到巴杜染指贪污事件时就觉得不太对劲,但在得知父亲是有多么怠忽职守之后,一切也都说得通了。何况一旦了解邻国的情势,成为队长的那个男人会采取这样的行动,也只能说是情非得已。



然而最令人感到钦佩的,还是妻子一圈又一圈设下的谋略。



就算事前从她舅舅口中得知情报,她还是能以在村子里问来的线索为基础进行推测,并成功诱导邻国那些人前来袭击领主馆。让人不禁产生所有人彷佛被她玩弄于股掌间的错觉,然而她的计画又是那么巧妙。



心中只对妻子感到无穷尽的兴趣。



然而,就这点来说,唯独她写给自己的那封离婚书状太过草率了。换句话说,会不会是自己对她而言并没有那么重要呢?



如果只是被她小看,那还有办法逮住破绽;但如果不被她看在眼里,倒也确实会产生复杂的心情。



总之,既然是妻子让自己这个被说像个不带情感、人偶般的冷血男人变得这么奇怪,那就更加没有放手的打算──唯独这份情感化为明确的事实,并占据自己的内心。



看见恶女真实的一面之后,与其改过自新,反而因为想得到她,而提振了类似斗志的情感。



即使如此,长官说会变得有趣的这句话,还真的不见得有错。思及此并想起妻子的身影,也不禁心生欢喜。



「你应该正在想『胜战纪念典礼这种事情也太麻烦了』,对吧?」



才跟妻子两人从斯瓦岗领地回来而已,立刻就因为胜战纪念典礼事前会议的名义,久违被军方叫去。讨论关于三天后典礼的事情就已经够扰人了,被找去的还只有这次获颁勋章的人而已。由于只是要决定在会场大厅中的上台顺序、动作等琐事而已,会议很快就结束了,因此更令人厌烦地想:「这种事情即使在典礼当天才确定,也没问题吧?」



在那之后,正要离开典礼会场时就被莫弗利叫住,也不知为何,就只有自己被他找去办公室的样子。因此,现在是两人在这间房里独处。



尽管内心只充斥着满满不祥的预感,安纳尔德还是面无表情地看着长官。



在办公桌就座的莫弗利扬起和蔼的笑容。



「在你看来浪费时间或毫无意义的事情,其实都还是有其深意。要是不好好表扬立功的人,之后可能会演变成令人伤脑筋的状况,在威权主义下更是如此。」



「我听说慰劳奖金似乎会延后支付的样子。」



「都是因为国会从中介入啊,那才真的是麻烦的事情呢。那群老奸巨猾的家伙在那边嚷嚷着找到一个好借口了。」



「这样啊。」



「好好好。我知道你还是一样对政治角力不感兴趣吧?就算你摆出这样的态度,我也不会觉得受伤喔。」



也不是完全不感兴趣,早就预料到从南部战线归来之后,接下来要面对的斗争想必就是政敌了。不过现在正在跟妻子打赌,而且总觉得──对方更是所谓的劲敌。



就算不是敌人,也依然是自己深感兴趣的对象。



「无论发生什么事情,应该都伤害不了阁下吧?」



「你还是一样很没礼貌耶。瞧你这副德性,会不会被老婆嫌弃啊?我看你这个人在休假期间想必也没做什么好事吧?你要是敢说都没有回去伯爵宅邸,整天窝在军方配发的住处睡觉的话,我可是会生气喔!」



「为什么我要因为这种事情被阁下责骂呢?实在无法理解。而且我有回家。」



「这样啊,那还真难得耶!我还以为你会丢着老婆不管,就着手为下一个工作做准备了。嗯,既然如此似乎也不必特地把你找过来呢。你可以回去了,好好享受这段假期吧。」



「是。」



点头回应并准备离开办公室的安纳尔德,无意间停下脚步并看向长官。



「这么说来,我有一件事想询问阁下的意见。」



「咦?真难得你有事请想问我,怎么啦?」



安纳尔德看准坐在办公桌前拿资料把玩的长官,因为感兴趣而抬起头来之时,开口说:



「因为阁下平常讲的事情大多无法作为参考。」



「呃,突然间是怎样?好像很有趣耶,到底是什么事?」



「是关于追求女性的方法。」



安纳尔德平淡地这么一说,莫弗利睁大双眼并喷笑出声。



「噗,你想问这种事?是要追求谁啊?」



「我的妻子。」



「你的妻子?拜蕾塔吗?」



「当然。我是因为阁下的命令才娶她为妻,要是您忘了我也会觉得很伤脑筋。总之,就算我称赞她的容貌,也只得到冷淡的回应而已。」



「喔喔,拜蕾塔啊……她满棘手的吧?应该也很讨厌那些老套的甜言蜜语……该怎么说呢,怎么总让我觉得好像是自己被她甩了一样……拜蕾塔啊,嗯~想让她动心,或许不是要称赞她的外表,而是更内在的层面会比较好吧?」



身经百战的长官思考了一下之后,和蔼地笑了笑。



「内在?」



「像她这样讨厌自己外表的类型,如果称赞她的个性或体贴的一面,会比较有效。」



不知为何,莫弗利跟父亲好像都很了解她的样子。



为什么这又让自己产生一种不悦的心情呢?



脑海一隅一边这么想着,安纳尔德点头道:



「这样啊,谢谢阁下的建议。」



「你还在这个阶段的话,跟拜蕾塔的初夜该怎么办才好啊?」



「不,那倒是已经经历了。」



「咦?是喔,真意外,你也不是对那种事情特别积极的人吧?平常总是因为无法彻底拒绝才被扑倒的说。她应该也是第一次,感觉应该会是满糟糕的体验呢?」



「所以说,在那方面我也从阁下身上得到了建议。」



「咦?」



「忘记是什么时候了,您曾在这里就直接跟女人做起来了吧?应该说,更久之前好像也有过类似的事情。我记得好像是统括管理部的辅佐官,还有军司令部中某一位的千金,是吧?」



「在职场上总觉得会特别兴奋呢……这样啊,你拿那个当参考啦,所以说呢,怎么样?」



并没有感到特别害臊的长官,笑咪咪地追问下去。以他的状况来说,不只是职场而已,就连军方举办的晚宴上、正在进行训练的官舍里,还有会议室也是,总之不顾场合地到处发情,没被人目击到秘事还比较罕见。



大概就是因为这种个性才会称为恶魔吧?



安纳尔德思索了一下。



那晚的拜蕾塔极为煽情,又十分妖艳,另一方面紧紧依偎自己的模样也非常可爱。



若是问及那晚的感觉好不好,应该是满不错的。



就连生性淡漠的自己都不禁陶醉,那彼此应该共度了一段满欢愉的时间才是。然而要向长官说出这种详情,总觉得会让自己不太开心,于是直直盯着长官看。



「这么说来,阁下晋升了对吧?恭喜您,上将阁下。请问您的心情如何呢?」



「你的个性真的很差劲耶……怎样啦,让我多听一点部下开心的话题也没差吧?你这家伙的独占欲真强。」



所谓独占欲究竟是怎样的情感呢?虽然在无意间浮现这个疑问,但就算问出口想必也只会被长官捉弄而已,因此就不再多说什么了。



「这不是我的问题,而是代表妻子很有魅力吧?她是个既可爱又高洁的人。」



这么说应该已经回避掉了才是,但好像反而正中红心。



「噗呼!等、等一下……拜托你不要突然逗笑我。要死了……我的腹肌要死了。」



「我只是认真地谈论这件事,并没有要逗您的意思。」



「是、是喔。但刚才那句话实在太好笑了……你到底有多喜欢你老婆啊?」



「喜欢?」



「我本来还担心,你会不会在战场上堆积了太多欲望,结果一口气爆发……看来是多虑了。而且说她可爱又说她高洁,根本捧上天了。真不敢相信,原来你也有疼爱一个人的心情啊?」



「疼爱?但我只是模仿了阁下常在追求女性时会讲的话而已喔!」



要跟他一起出席晚宴时,就会听到这个男人接二连三地不断讲着令人难以置信的甜言蜜语。比起来自己实在委婉多了,并不是什么会让长官这么惊讶的事情。



「怎么,你是毫无自觉地在放闪啊?你光是学我挑选了那样的词藻,就足够令我感到惊讶了。你还是赶快产生自觉,并好好珍惜你老婆吧!她在你面前想必是满可爱的吧?」



安纳尔德反覆思索着莫弗利的这番话。



原来如此,那些确实不是平常自己会说出口的话。



也就是说,自己认为妻子是个既可爱又高洁,而且有胆识又令人兴致勃勃的对象。



根据莫弗利的说法,这好像就会连结到「喜欢」这样的情感。



「但她还是不喜欢被人称赞她的容貌吧?」



「嗯──问题就在这里呢。既然如此,干脆就那样吧。先从身体征服她如何?」



「先从身体吗?由于初夜好像算是失败了,因此现在处于自制的状况,总觉得好像被她埋怨的样子。」



「噗呼哈!……真、真的等我一下……不行了……我的腹肌已经坏死……救命啊,笑到抽筋好痛……你可得负起这个责任喔。」



「我无法理解,我并没有说出任何逗趣的话吧?」



「好,我知道你是认真的,但拜托给我一点时间……咿哈哈!哈哈哈!」



莫弗利一边拍着办公桌笑翻了之后,这才用一双泛泪的红眼给出「你就顺着自己的心情去抱你老婆看看吧」这样的建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