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

已经远离连云市地带。

一片密林的上空，抱着赤鸯一路飞驰的冥凤终于坚持不住，两人的身影从空中坠落，无所阻挡地砸在林中的地面上，掀起一阵黑雾。

“咳咳……”

本源阴力从口中吐出，魂体涣散的赤鸯开口：“你、你受伤了？”

冥凤只是一时的不适，很快恢复那副冰冷模样的他，目光黯然地注视着躺在地上的赤鸯。

“我救不了你！”

冥凤显然已经看出赤鸯的魂元破碎，冰冷的语气从它口中发出，目光流露出些许神伤。

赤鸯不复之前的狰狞，绝美的面容上有过一丝微笑。

“临死之前能见你一面，对我来说已经足够了，至少我比魑魅幸运不是吗？”

冥凤选择沉默，没有再说话。

似乎了解冥凤的性格，赤鸯凄笑着看向天空：“主上说的没错，如今修道一途已经没落，一旦沾染上业力，便不得善终，现在的天下是属于人类的天下，我们不该再踏足人类的世界，呵呵……但很可惜，我已经没机会反悔了。”

“你还有什么未了的心愿吗？”沉默许久的冥凤开口，算是与赤鸯最后的诀别。

赤鸯低头，笑着说：“无论什么心愿你都会帮我完成吗？”

“只要我能做到的。”

冥凤不像是开玩笑的。

赤鸯犹豫片刻，轻声道：“那你能吻我一次吗？”

不知道那是多少年的事，那一年，她刚脱变成鬼，游荡于这世间，同样是那一年，一个英俊帅气、如她一样的鬼魂来到她身边告诉它，它们有属于自己的家。从那一刻开始，她心里便有了他。

只是，那个青年很冷，很孤僻，她想去接近他，每一次却总被他的冰冷所隔绝。以前她认为只要能默默地注视着他就心满意足了，但直到现在她才知道，她想待在那个人的怀里、融入他的身体里。

面对赤鸯渴望的眼神，冥凤的脸上明显流露出一丝挣扎，但最后它还是走向赤鸯，在赤鸯急促的呼吸下，吻住她的额头。

鬼不易哭，但此刻，赤鸯却流下了眼泪。

钻石般璀璨的珠泪滴落地面，凝聚成一颗纯净的宝石。

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鬼也不例外。

“冥凤，谢谢你！”

话音落，赤鸯魂体化作无尽的阴力涌入冥凤的身体之中。磅礴的阴力灌入，脸上闪过一丝痛苦之色的冥凤，没有选择反抗，也没有选择逃避，而是承受了赤鸯的这份馈赠。

极其精纯的阴力不断冲击冥凤的魂体，原本气息平静的冥凤，身上的气势不断高涨、不断攀升，达到临界点，一环气浪以它为中心朝四周弥散出去，大量枯叶飞起，在林中形成乱叶飞舞的场景。

半刻钟之后，林中恢复正常，冥凤的身前，除了那一颗由赤鸯泪水凝结而成的宝石，再无它的身影。而冥凤，原本修为只是筑基巅峰的它，此刻，凝虚中期的强大气息散发出来，使得周围的林木都枯萎一大片。

“冥凤不灭，赤鸯不死！”

冥凤闭上双眼，在一刹那的冰冷掠过夜空，没有任何留恋的冥凤，带上那一颗宝石，消失在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