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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外甥

第61章 外甥

钟以铮沉思,传音问道:“师弟,立派与你那感悟有何关联,可否,先说与愚兄听听?”

风夕崖见他郑重,便也收敛了笑意,传音解释道:“自然要说与师兄知道。说起来,我这感悟,源头还在我所修功法。据《白月金蝉录》最后的收笔记述,这部功法与其说是由澄光法师所创,不如说是由他动笔总结和编著,因为这门功法,根源基础来自于白月道人所得的上古慈航道人九字真言,道佛精义也来自于白月道人由道转佛成为金蝉僧前后的那些玄妙感悟……”

钟以铮脸色微微一黑,转瞬恢复,心下却是严峻:由道转佛,由道转佛。

风夕崖道:“据那记述所载,白月道人感悟慈航真言,晋升仙台之后,顺应天意下山,扶持潜龙登位,得功德加身,而后功成身退,归山不出十年,便顺利晋升紫府。百余年后,白月道人由道转佛,改号金蝉僧,又顺应天意平息白月国乱象,建立金蝉国,再得功德加身,不出十年,金蝉僧紫府生神,晋升神在www.shukeba.com。”

钟以铮心下越发凝重,眼角余光紧紧盯着自家道侣神情:莫要变成僧侣。

风夕崖笑道:“记述是如此简单记载,内中却不知有何曲折,想来不会当真如此简单。不论如何,《白月金蝉录》确实与这两件事情有着莫大关系,这门功法本身不是功德之法,但其中所含的秘术,却有不少涉及功德之道。师兄先前不也说过,我那‘清净四方界’乃是一门功德秘术?”

钟以铮登时满头黑线:我乌鸦嘴。

风夕崖看着他,笑容更大,带着些许低沉的笑声。

其实,功德并不罕见,世间有血煞,有罪业,相对应的便是有慈悲,有功德。

罪业或功德,玄妙虚幻却又客观存在,修行者行事,总与它们脱不开关系。连冰玫这位大妖都有不可小觑的功德加身,让那鉴虚和尚不敢出手打杀她,免得平白承受罪孽。世上与功德有关的事物也是数不胜数的,道家佛门中尤为常见,功德功法,功德秘术,功德法宝,等等都不是罕有。

如果风夕崖没说“由道转佛”之类的话,单单说起功德,钟以铮怕是还会与他论道对答一番,因为修行者谈论功德或罪业,就像是普通人指看星辰或月亮一样稀松平常。

两头抬着天月鼓的雷光鲨和一众强者们听到风夕崖低笑,都是频频侧目,暗中瞅瞅风夕崖,又悄然瞄瞄钟以铮,不知道这对儿又传音嘀嘀咕咕着什么。不过,这对儿一个笑脸一个黑脸,谁调戏谁一目了然,众人连带两妖无不心想:敢调戏那个横眉冷目煞意翻滚的,怕也只有这位吧。

钟以铮板着脸,沉吟一下,传音道:“哼。”深沉,威严,语调非常凶狠。

风夕崖忍住笑意,心平气和的传音道:“师兄想必也知道,我是无须由道转佛的,因这《白月金蝉录》本身便蕴含着道佛两家至理的相通之处,我岂会舍它去求别家佛法?”

钟以铮瞬间明白过来,知道自己灯下黑,平白被道侣看笑话,当即有些脸热,但他以法力精准的控制住了面部血液的分部,沉声传音道:“师弟扯远了,愚兄要听你讲那感悟与立派的关联。”

风夕崖回道:“不是扯远,我那感悟便是功德之法,我要立派,立的也会是特殊门派,我掌中这‘清净四方界’,便会是我将来门派的根基所在。师兄,我要以一派之力,助我获得功德。”

钟以铮听到此处,神思电转,前后一顺,便已猜测出了大概,却还是传音问道:“清净四方界只能收纳感化带有血煞、罪孽、杀业之神魂,无法收纳血肉活人活物,师弟,依你之意,你是要去杀妖灭魔,慈悲济世,造福无辜生灵,再渡来一些神魂作为助力?如此,你又何须立派?”

风夕崖被他语调平板的夸赞夸得嘴角直抽,传音道:“师兄无需给我戴高帽子,我杀妖灭魔,那也是‘杀’,只不过将来被我所杀的妖魔会有罪业缠身,不会让我染上杀业。我如此行事,只为我之修行大道,本意可没有‘慈悲济世,造福生灵’那般伟大。”

钟以铮板着脸不说话,夸道侣,还被道侣嫌弃。

风夕崖看着他,若不是周围有人,他当真想去搂住钟以铮,仔细亲咬钟以铮那张线条冷硬的嘴巴。风夕崖按下胸中的涌动,传音道:“名不正则言不顺。立派甚至立教都是名头,我一人之名,与一派甚至一教之名,孰轻孰重一目了然。再说,一人之名偏于私,教派之名偏于公,我可没有白月道人那种能够以一人之力扶持潜龙登位的仙家修为,我欲行功德大事,自然要有个教派名头顶在前面,才好显得底气雄厚、光明磊落、坦荡正派。”说到后来又带上了笑音。

钟以铮不与他计较了,为印证猜测,又沉声传音问道:“师弟,功德之法,就是你那感悟?”

风夕崖回道:“相去不远。我那感悟可一分为二,都与功德相关。一个就是刚刚向师兄说过的,《白月金蝉录》之根源在于上古慈航道人那九字真言,若有功德加身,我当能效仿白月道人,在修行上平步青云也不无可能。二个就是这段时日,我频繁催使天月鼓接引天威,便想,那九天月华清辉,如果能被我全部炼化吸收,我岂不是可以继续进境神速?念头一起,便有感应,我将那感应细细琢磨,而今才有领悟:天月鼓乃是祈愿之宝,由它接引而下的月华清辉乃是仙台天威,若有功德加身,我便能借助天月鼓,强行吸纳天威之能而不伤……”

钟以铮神情郑重,没有意外,一是有些猜测,二是有先例在前,只是想:师弟又要进境神速了?

风夕崖将自身感悟和其中道理以神念传音,细细说给钟以铮。

钟以铮没有分心,他一面以冥煞法力包裹住自身和道侣,一面谨慎验察着道侣的传音,以防道侣疏忽大意埋下隐患。随着道侣的传音,钟以铮发觉,自家道侣已经周密严谨的考虑了透彻,确实仅仅是说与他知道而已。紧迫感再度袭来之余,钟以铮同时微觉失落,说不上来是什么缘故。

风夕崖说完,又道:“蝉乃先知先觉之清高洁物,我修行《白月金蝉录》,在推演卜算上面便有些神通。与师兄缔结道侣契约之前,我心生感兆,乃是吉兆,却摸不着头脑,直到与师兄缔结道侣契约,回归钟氏祖地,我才确定,那吉兆便是天月鼓无疑。天月鼓,滋补淬炼我之法力,助我向清净四方界中灌注清净之光,现在,它又有可能推我直上云霄,攀登仙台。”

说到这里,风夕崖敏锐的察觉到钟以铮那一丝异样,心中一动,只觉有暖流燥热,他不动声色,传音感叹道,“说到底,师兄才是我之吉兆,能与师兄缔结道侣契约,可谓是我此生幸事。”

钟以铮剑眉微动,蓦地心情大好。

风夕崖也是欣悦,但眼下可不是说笑之时,他说这么多,也有引出一句话的目的:“师兄身上必有钟冥兄长赐下的异宝遮掩天机,让我无法推演到师兄一身气机。不过,我晋升渊海七层之后,卜算秘术精深了许多,循着我与师兄之间的道侣契约法则,却也得了个有些模糊的结果。”

钟以铮道:“唔?”鼻腔传音法。看来道侣总爱推演他。道侣将立门派确实特殊,不会离开钟氏祖地,那功德之法也不会与钟氏有何矛盾,道侣既然能以功德之法辅佐修行《白月金蝉录》,炼化九天月华清辉,那么,他当全力相助道侣,岂能心胸狭隘,紧迫不安,而有甚失落?

风夕崖笑道:“天机结果虽是模糊,但依我猜测,师兄在这世上,可是还有个外甥?”

钟以铮意外他说的是这个,沉默之后,稍稍点头:“确有一个外甥,已有数年未见。”

数年?不是十几年,而是数年。

风夕崖道:“是没听师兄提过。”

钟以铮立即传音解释:“非是刻意隐瞒,愚兄只觉无须再说那个。我那外甥名唤余熠,是南斗小洲星相门前掌门余京之子。我与那余京有恨,当年余熠还是婴孩,我也年轻,修为浅薄,要跋涉千万里回归钟氏祖地,不能带走余熠,只能将他交与那余京。后来一连十多年,我经历磨难,际遇坎坷,无暇他顾,但也每隔四五年便去瞧他一次。四年前我去看他时,余京已逝,余熠正由其二师兄余千烨教养。我暗中观察半个时辰,确知余熠过得自在安好,对其二师兄颇为孺慕亲近,便没有现身。”

风夕崖默然,面色不改的笑了笑,没有说话。钟以铮的兄长是半年前晋升紫府,以前都是仙台境界,钟以铮那时身上想必没有得赐重宝,是以没能看出他当时的伪装。

风夕崖前世最后那五年,以他重伤垂死之身,若是不用异宝遮掩自身天机,再时刻施展秘术伪装成安然无恙的强盛模样,在南斗小洲那等混乱之地,他如何能带着小师弟四处游历和寻找钟氏祖地?好在那时,他神魂中融合着罗汉舍利,神魂气息沉凝稳妥,毫无受创模样,他又新得了“胥真灵卜秘术”,多方手段遮掩之下,才一直没有被人瞧出破绽。只是想不到把钟以铮也给骗了过去。

钟以铮一道神念向道侣解释完全,想及余千烨,便觉他也算是个人才,竟有自家道侣几分风采。

钟以铮对余千烨印象不深,最初的印象是:男的,同龄,同是水灵根,不吵,照顾余熠非常用心。时隔十几年那次暗中观察的印象则是:男人,沉稳,谨慎,修为不弱,还算可靠。

仅此而已。

钟以铮眼角余光留意着自家道侣。

风夕崖一直确知余熠安然无恙,此时又使出胥真灵卜秘术,浓眉微微一挑,传音道:“师兄,据你一说,我得了线索,便能卜算清楚,你那外甥余熠分明是孤身一人,正在漂泊流浪吧?”

作者有话要说: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