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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章 JUDAS PRIEST(2 / 2)




“…………………………………………同意。”



因为脸上没有一点表情,所以很难看清楚托雷士到底赞同亚伯到什么程度,但是他确实是点了一下头。亚伯看到了这一幕,又开始高兴起来了:



“那么,等咱们将大主教关起来之后,就去迎接陛下吧!不过他的身边既有瓦茨拉夫先生,又有‘教授’陪伴,咱们应该可以放心……”



亚伯说到了一半,突然如同枯萎的花草一般蔫了下去。卡特琳娜惊讶地抬起头望着他:



“怎么了,亚伯神父?”



“那个……刚才这个人,说什么来着?”



“啊?”



心中充满了疑惑的卡特琳娜将眉毛拧得更深了。但是,亚伯似乎没有理会上司的疑惑,而是直直地盯着刚刚被逮捕的大主教的脸:



“你刚才说‘虽然您身边带了四名派遣执行官’,你——是怎么知道包括我在内一共有四名派遣执行官的?”



被亚伯质问的查贝科慌慌张张地避开了对方的眼神。看到了这一幕,卡特琳娜才终于明白了他刚才那句话的意思。



“四名派遣执行官”——也就是说,亚伯和“神枪手”托雷士,“教授”,以及“无面者”一共四人。



但是,知道昨天“无面者”也到达了布拉格这件事情的人,除了在这里的三个人以外,其他还有亚历山卓、“教授”以及哈维尔本人,仅此而已。可是,为什么大主教也知晓了这样事情呢?



“……难道这个男人是个陷阱?”



“大主教就先交给您两位了——我要先走一步!”



亚伯头也不回地对着脸色已经变得苍白的卡特琳娜这样说道,随后猛然跑了出去。



III



“您二位喝一点茶吧?”



“啊,谢……谢谢你,瓦茨拉夫!”



亚历山卓从哈维尔神父手中接过了散发出茶的芳香的杯子,灿烂地笑开了。而从刚才起便一直用单手支撑着脸颊,一言不发地看着一捆文件的教授则是头也不抬,什么也没有说。



“威廉,你不喝点茶吗?”



“嗯?啊啊,好,谢谢。”



教授随便回了一句话,然后接过茶杯,不顾冷热地喝了起来。自从他们来到了这个位于偏僻之处的便宜旅馆之后,教授便一直在十分专注地做着什么事情。——似乎也是在给大学的学生写的报告打分。



“唉,看来你是一点也没有变啊,威廉。”



哈维尔脸上没有一点生气的表情,只是苦笑了一下。随后,他又瞪大眼睛望向这边的少年摇了摇头。



“他从很久以前就是这个样子了,请您不要介意。”



“您……您您……您与他的交往时间很……很长了吗?”



亚历山卓一边小心地用嘴吹着杯子里的热茶,一边小口地吮吸着。



“看……看上去你们……关……关系很好啊!”



“嗯,我和他,以及亚伯三个人,是在将近十年以前认识的。那个时候AX还没有成立,我们的合作就开始了。”



哈维尔将茶杯放在桌子上面,然后出神地眺望着远方的某处。



“可是,现在,那时认识的朋友只剩下了几个。有他,还有亚伯,然后可能就只有凯特了。”



“你……你为……为什么和姐姐一起……一起工作?”



“我本来是属于异端审问局的。但是,那时我和当时的上司在宗教的见解上面产生了一些分歧……然后又发生了很多事情,最后,无所归属的我被刚刚进入圣界的您的姐姐给收留了。从那以后,我便一直在他的手下工作,虽然没有什么实绩。”



“为什么说您自己‘没有什么实绩’呢?您不是AX最强的人才吗?”



一个充满了讽刺语气的声音突然打断了他们的对话。原来,教授正冲着哈维尔露出狡黠的微笑。



“啊呀,威廉,你已经给学生打完分儿了吗?”



“没有,刚刚做完了一半。哎呀唉呀,最近的学生们啊……啊啊,不过我还是想先提醒您一句,陛下,您可不能被这个人骗了。这个瓦茨拉夫正是全AX最强的,地位最高的派遣执行官——也是您姐姐最信任并加以重用的人。”



“威廉,你才是应该停止用谎言欺骗陛下的人。我怎么会……”



“如果一个人过度谦虚的话,反而会变的令人讨厌噢,‘无面者’。”



睡眼惺忪的教授嘴里叼着烟斗,这样说道:



“像波希米亚、伊什特万这样的东部边境城市一带,总会有一些政治上的麻烦。而且还有很多历史上的纷争。如果这个地方发生什么问题的话,那么枢机主教大人哪一次不是派你去解决的呢?”



“那只是因为我的老家在这附近,对这里熟悉而已嘛。”



“啊啊,你的老家好像是布尔诺吧?……噢噢,对了,那个任务做的怎么样了?就是那个亚西西的喷射推进式导弹被盗事件……”



在一个月前,位于亚西西的教廷空军基地发生了正在进行试验的喷射推进式炸弹被盗事件。根据调查部的调查,被盗的喷射推进式炸弹被人运输到了布尔诺市内,但是从那以后便失去了行踪。而哈维尔则被派遣去进行接下来的调查工作。



“大型喷射式推进炸弹……听说那是用来攻击城市的武器……啊啊,真是该死。”



教授的话刚说到一半,他便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他似乎到现在还没有清醒过来,用力地摇晃着脑袋和肩膀。



“是不是因为空气不太好啊?我现在有一点困了。”



“您可能是连日以来太过劳累了吧?最近您好像非常的忙碌。”



哈维尔询问道。



“没错,我是非常的忙……可是,这大白天的就这么犯困,我可能真的上岁数了。”



教授摇了摇头,否认了哈维尔的说法。但是,他似乎的确已经难以承受它那上眼睑的重量了,只见它们一遍又一遍地掉了下来,被抬上去马上又再次掉了下来。



“真是奇怪啊,……瓦茨拉夫,对不起,你能不能给我拿一杯水来啊?……唉呀,陛下?”



教授正想向身旁的神父要一杯水,突然他注意到了另一件事情。年少的教皇已经爬在了桌子上,脸上带着幸福的表情,香香地睡去了。



“陛下,您怎么……?不好,瓦茨拉夫……好像有点奇怪……这不是一般的犯困……”



教授的警告话语的语调在迅速地下降,然而他却还是极力想要保持自己的头不垂下来,可是,这也是徒劳的。他就像一个断了线的木偶一般倒在了地上,再也不动弹了。



“……对不起,威廉。”



只有一个人还好好地站立在原地。他一边这样向倒在地上的人道着歉,一边慢慢地将自己茶杯中的茶水倒掉。随后,他十分沉稳地将熟睡的少年的嘴用布堵上,然后绑住了他的手脚。



“实在对不起,教皇陛下。”



哈维尔看着少年那熟睡的脸庞,小声地说到:



“请您忍耐少许时间,但是它并不会持续太久。”



这时,从瘦削的神父背后传来了颤抖的声音:



“瓦……瓦茨拉夫先生?您……您到底在做些什么?”



哈维尔转过头去,看到银发的神父正用颤抖的手握着老式的左轮手枪。



“这……这不是真的,是吧,瓦茨拉夫先生?”



亚伯向哈维尔问道。似乎他的心中相信对方肯定会点头解释这一切的。



“是不是,您又在执行什么特殊的任务?……哦,那,我会不会,干扰了您的进展?真……真该死!”



“……亚伯,如果你真的认为是这样的话,就请别再说下去,马上从我的眼前消失吧。”



哈维尔慢慢地从地上站了起来,向自己的同僚笑了笑——然而,他的动作却异常的连贯,没有露出一丝一毫的破绽。他的眼光中充满了杀气,似乎只需要用这双眼睛看着别人,就可以切裂他的身体一般。



“或者,你要不要选择加入我们的组织?我们新教廷十分欢迎你的加入。”



亚伯摇了摇头,看上去他似乎完全没有听见对方说的话。



“我……我们不是伙伴吗?为什么会这样?”



突然,无面者的眼光变得温和了起来:



“……你还是一点都没有变啊!”



在这一瞬间,往常的哈维尔纳沉稳镇定的眼神再一次出现在了他的眼睛里。那带着微笑的神色,如同慈父一般亲切的目光射到亚伯的脸上。而亚伯现在则哭丧着脸,表情十分复杂。



“没有错,你好使一点都没有变……但是,正因为如此,你是绝对不可能理解我们这些人的心情的。”



哈维尔这样说着,轻轻地摇了摇头。这时,杀气又再一次回到了他的眼中。



“好了,你现在让开一条路,放我过去……或者,你是打算要挡我的路吗?如果这样的话,我就不得不先打倒你再说了。”



“哪……哪一种我也做不到……我不能和自己的同伴作战……”



“但是我可以。”



哈维尔的双手仍然自由的下垂着,他只是依靠灵活的步伐,便移动到了亚伯的胸前,简直就像在一瞬间到达的一般。而且这动作时如此的随意,胜似闲庭信步。



“!”



法衣发出了撕裂的声音,紧接着,剧烈的疼痛传达到了亚伯的大脑中。鲜血从胸前被撕破的法衣里面喷涌了出来。哈维尔的手刀在空中翻滚了一下,随后又以极快的速度向亚伯的天灵盖劈了下来。神父连忙向旁边闪去,在空中飘舞着几十根他的银发。



“居然没有打中?……本来还想将你快快乐乐地送到主的身边去的,真实遗憾哪!”



“……瓦茨拉夫先生,请不要再这样了!”



按在胸口上的那只手已经被喷涌出来的血潮完全染红了。但是,亚伯仍然用颤抖的声音劝阻着神父。



“你……你不是也不能杀掉自己的伙伴吗?求求你了,不要再做这种事情了……”



“什么?‘不能杀掉自己的伙伴’?”



哈维尔似乎对于这句话感到不可思议,他坚定的摇了摇头。



“我已经杀死过我的同伴了。而且是和我交情最深的朋友……这样,杀一个和杀两个不都是一样的吗?”



“什……你说什么?”



这时,在亚伯的圆眼镜后面瞪的滚圆的那双眼睛,落到了倒在地板上的神父身上。



“难……难道说,你把教授……?”



IV



“没错,我用了东莨菪碱……是一种舒缓肌肉的药品。首先他会感到困乏,然后心脏就会慢慢地停止跳动,在毫无痛苦之中死去。”



充满了鲜血味道的嚎叫。



紧接着,亚伯的老式左轮手枪也发出了狂暴的咆哮,与之相伴着从强口喷出的是一条长长的火线——但是,背叛了教廷的神父已经不在那里了。



“你在哪里——?!”



“刚才我说的,都是假话。威廉只是睡着了而已。可是……”



正在四处寻找敌人的亚伯,忽然听到了一个似乎略带着悲哀感情的声音。



“你的感情是如此的简单,如此容易被搅乱,这真是一件有意思的事情。虽然过去我一直担心你这一点将来会对你不利,但是,现在作为我的敌人,我反而觉得还不够!”



“……坏……坏了……!”



亚伯的耳朵捕捉到了切裂空气的细微声音,同时他也意识到自己的死期将至。



“唔!”



但是,事实上,低声发出了惨叫的人并不是亚伯,而是哈维尔神父。



哈维尔收回了刚才那记必杀的手刀,向着后方大大地退了一步。原来,刚才他站立着的那块地板石,竟然如同蜂巢一般碎裂开来。



“你的宿命也到此为止了,‘无面者’。”



如同冰之长枪一般锐利的声音从站立在门口的哪个纤细的身影中传了过来。在身影的旁边,如同忠实的警犬一般威然站立着的神父手中冒出了白色的硝烟。原来那是一支如同大炮一般的手枪。



卡特琳娜伸出手来,制止住了想要继续开枪的“神枪手”,然后向反叛者说道:



“瓦茨拉夫神父,不管你多么能干,我想你也不能够抵挡两名派遣执行官的……赶快将我的弟弟还给我,然后举手投降。如果现在乖乖投降,我还能救你。”



男子的声音仍然是那么地沉稳,让人无法想象他现在其实已经被逼到了绝路,



“能够拯救我的东西,只存在于我的信仰之中。而且,那是枢机主教殿下您身上所唯一不具有的东西。”



这句话可算得上是一记耳光。



这便等同于向神的代理机构——教廷里具有最高权威的人——枢机主教大声斥责“你根本没有什么信仰!”一般。如果这里是异端审问局的话,只需这一句话,便足以判处此人火刑了。



卡特琳娜的脸色大变。但是与此形成鲜明对比的,却是哈维尔那轻松的表情。虽然事实上的罪人应该是他,但是他却毫不在乎地将手指放在了法衣的领子上,



“对了,您应该没有忘记我的‘力量’吧,枢机主教陛下?”



法衣发出了清脆的碎裂声。



“我的名字叫做‘无面者’。如果要和我战斗的话,光靠人数多是没有什么意义的。”



“——米兰大公,可以开枪了吧?”



托雷士现在也毫不客气地对着呆呆沉默着的主人大声喊了起来。



这时,已经舨依了异端的神父的身体,却开始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脱掉了法衣,只穿着贴身衣物的哈维尔的身体开始慢慢地变得透明起来。



“这是光学性电磁干涉场——隐形迷彩!”



卡特琳娜终于回过了神来,小声地自语道。这时,哈维尔的身体已经差不多完全从她的眼前消失了。



所谓的光学性电磁干涉场,指的是利用电磁波产生量子力学性质的重合与干涉的效果,然后以此对光线进行吸收和折射,从而使物质的光学特性发生神奇改变的一种失落科技。



如果将这种技术加入到机械化步兵的身体里去的话,就可能制造出一种完全“透明化”的效果——也就是所谓的隐形迷彩。当时,教廷里的人十分热衷于这项技术的开发。但是,其运用却是相当困难的一件事情,因为它成本相当高,同时收益又不是很可观,所以这项研究被终止了。而那些已经开发出来的实验系统,据官方称也被全部销毁了。



可是,现在在派遣执行官瓦茨拉夫-哈维尔神父——“无面者”——身上安装的装置,正是来自于这种究极的失落科技。



“托雷士神父,现在我许可你开枪!立即将他击毙!”



托雷士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M13在他的手里发出了黯淡的光芒。他将准星对准了现在已经快要完成透明化的昔日同僚,随后毫不犹豫地扣下了扳机。



“不……不能啊,托雷士!”



这时,如果不是亚伯从旁边突然伸过手来,两发子弹肯定早就准确无误地将哈维尔的头颅打爆了。但是,偏离了轨道的弹丸却扫过了神父的身体,然后射进了白色的墙壁。



“躲开,奈特罗德神父,如果现在不将他击毙的话,就来不及了!”



托雷士一把将阻止他的亚伯推开,然后再一次举起了枪。他将光学以及非光学的感知器都开到了最大级,努力地捕捉着他那昔日同僚的踪影,但是——



“已经太晚了,托雷士神父。”



声音在虚空中响了起来,似乎还带着一丝悲哀。



“现在,不管是超声波还是红外线,都已经不可能将我捕捉到了。……因为他们在制造我身上的这个机器的时候,就是这样设计的。”



机械化步兵猛地转过头去,可是太晚了,他的身体如同被大炮击中了一般飞了出去,撞在了白色的墙壁上,形成了一个深深的人形大坑。



“托……托雷士……”



亚伯大声叫道。这时一波攻击掠过了他的下颚。虽然力道并不是那么强劲,但是由于杠杆原理,他的头部却受到了强烈的震动,大脑受到了不小的冲击。他无力地倒了下去,身体已经动弹不得,轻轻的攻击居然能够有如此大的效果,这简直令他难以置信。



“坏……坏了……卡特琳娜小姐!”



在一瞬间便失去了所有的护卫者的美人现在如同虚脱了一般,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听到了亚伯的呼唤,她似乎终于回过了神来,环视了一下周围。紧跟着,她向着正躺在屋子中央的弟弟那边跑了过去。……但是,正当她那纤纤玉指刚要触到昏昏沉睡着的弟弟的身体的那一瞬间,少年的身体却不可思议地浮了起来,飘在了空中。



“……‘无面者’”



卡特琳娜的眼睛直直地盯着虽然肯定在那里存在,但却用肉眼无法辩识的男子的方向。



“将我弟弟……将亚力克还给我!”



“这是您作为以亚力克为傀儡而操纵教廷的枢机主教的命令呢,还是作为为了得到权利而不惜拿自己的弟弟作为牺牲品的姐姐的请求呢?”



在空中响起的声仍然是那么的辛辣。卡特琳娜的眼光突然在那一瞬间暗淡了下去。



“那……那是……”



“卡特琳娜大人。刚才您曾经对我说过‘如果现在乖乖投降,我还能够救你。’可是,您不知道,您根本就救不了任何人。”



这似乎并不是在羞辱对方。



而且也并不是在责难对方。



男子的声音似乎只不过是在平静地述说了一个事实而已。



“您并不了解人的心灵的弱点……您的心中只存在着一种东西,那就是复仇心理。正因为如此,你才不可能了解人的弱点。现在,就连您好的亲弟弟的苦恼,您都不会理会。”



现在,美丽的主教就如同被冻了原地一般,一动也不动。



抱着教皇的身体的“无面者”似乎已经心满意足了。空中漂浮着的教皇翻了个身,调转了方向。



“为……为什么你……”



卡特琳娜面对着从自己的眼前逐渐飘向门外的弟弟,冻结着的心灵终于开始一点点地复苏。她向着无人存在的虚空大声地叫喊着:



“为什么你要对我做出这种事情来!‘无面者’!”



回答她的,是一个低沉的,同时却又无比清澈的声音:



“吾乃知晓信仰之人,唯其如此,吾将头顶荆棘之冠。”







“真不知道怎么回事,怎么就这么倒霉呢?”



正在整理着自己的头发的年轻人发表了自己的感想。可是,这感想听上去却和“昨天的午饭太难吃了”一般轻描淡写。同时,他也根本没有注意到屋子里的主人那已经变得险恶的眼神。



“其实,教皇被绑架的事情还真是罕见。大概在这两千年来都没有发生过吧?不过,既然丝佛札枢机主教安然无恙,这就比什么都幸运了。”



“不过如果反过来的话,那就更好了吧。教皇陛下被异端分子给掠走了,她怎么还好意思厚着脸皮回来呢!”



教义部长弗兰契斯科-迪-梅帝奇枢机主教一边望着窗外相邻的建筑物——教皇的宫殿法王宫——一边毫不客气地讽刺道。仅仅在十分钟之前,他就是在那里将从布拉格回来的异母妹妹狠狠地骂了一顿。现在他回到了教义部的宫殿中,可头脑里还带着这股怒气的余韵,



“这一次,那个女人肯定完蛋了。不但她的部下中出现了背叛者,而且连教皇陛下都被绑架走了,她就算有一万张嘴也说不清楚了……那么,自那以后,新教廷那边有没有送过来什么信息呢,波吉亚神父?”



“不,没有什么有用的东西。”



毫无礼节地坐在来客用的沙发上面的长发青年——安东尼奥-波吉亚神父十分轻松地耸了耸肩膀,



“国务院的那些人们也似乎都在拼命地收集相关情报,但是,似乎全都不太顺利——正因为对方都没有任何动作,所以这事情才显得更加可怕了。现在都已经过去三天了,没准儿,教皇殿下已经被杀害了呢!”



“那是不可能的。”



弗兰契斯科一边抚摸着他那发达的颚,一边断然地否定了这种猜想。



新教廷的首领艾方索-岱斯提虽然是一个强硬的人,但是却绝对不是一个莽撞的汉子。这一点,是他这个做外甥的最清楚不过的事情了。他肯定会在近日采取什么行动的,而且,还会是非常大规模的行动……



“很有可能是一鸣惊人的举动呢。”



——听到了这突如其来的发话,弗兰契斯科猛然抬起头来。刚才一直在专注于整理发型的安东尼奥现在正在用微笑的面容望着他这边。



“这次的诱拐事件,对他们来说也许就像是开场白一般吧。也许,这次诱拐会引起一场令人惊异的大事件呢,而且就在不久之后。”



“……恩,果然,你也是这么认为的啊!”



弗兰契斯科毫无精神地冲年轻人耸了耸肩膀,可是射向他的目光却突然变得锐利起来。



(这个家伙不可小看啊!)他心中暗暗地想着。



当初这个年轻人接近他的时候,他没有在意,只认为这不过是一个名门贵族出来的花花公子而已。但是,令人感到意外的是,他却在各处都有着情报来源。而他在卡特琳娜的身边也经常出入,这样的话,他也能够掌握关于国务院内部的足够情报。看来这家伙并仅仅是一名小丑而已。



(并且,万一亚力山卓出了一些什么意外的话……)



弗兰契斯科的头脑中闪现了那些出身名们贵族的枢机主教们的身影。



如果,他的弟弟被人杀死了的话,接下来将由枢机主教们举行教皇选举会议,决定教皇的人选。



如果看实力与政绩的话,弗兰契斯科的优越地位应该不会受到动摇。但是,出身卑微是他难以启齿的地方——他是前教皇格里高利与下级骑士的妻子偷情生出来的私生子。而这一点,他的政敌肯定会大大地加以利用。所以,为了对抗这些政敌的势力,弗兰契斯科比任何人都迫切地期待着某方大贵族的有力支援。而提起波吉亚家族,则是世世代代统治瓦伦西亚的贵族。这个家族中也出现了很多身居宰相以及枢机主教这样要职的人,在希斯巴尼亚王国可算是首屈一指的名流了(其实在负责选取新教皇时有一个不成文的条件,其中点明新教皇应大于65岁小于80岁,弗兰契斯科应该不能满足这个条件,不知道这算不算一个BUG?)。



“对了,波吉亚神父——”



弗兰契斯科的视线突然变得柔和了起来,他将双手支成了一个拱形,把下巴搭在了上面,



“前几天您的父亲向我打听过你的事情,是关于你升任为瓦伦西亚主教的事情。”



“对不起,枢机主教殿下。”



这时,一个礼貌而又含有些许强硬意味的声音打断了他们的谈话。



“葆拉修女应您的召见前来参见殿下。”



“辛苦了……啊,让我现在介绍一下吧,波吉亚神父。”弗兰契斯科主动向青年介绍着来客。而青年则以他那天真爽朗的微笑迎接着到来的女性。



“她的名字叫做葆拉修女。——异端审问局的副局长。”



“异端审问局的葆拉修女?那么,她就是人们所说的‘死之淑女’了?”



安东尼奥用稍带有一丝惊讶的声音询问道。说道这名异端审问局的葆拉修女,她的地位在异端审问局中仅次于局长佩卓斯修士,是审问局的二把手。而且,事实上保证着整个审问局的人,正是这名能干的修女。另外,罗马的名门贵族出身的佩卓斯在暗地里面被人起了个诬蔑性的外号叫作“野猪”,但是这名修女却被人们称为“死之淑女”。正是因为她的存在,才使教廷的人——不,使那些敢于和弗兰契斯科作对的人心生恐怖,不得不有所疑虑。



然而这名修女的表情却和她那外号不太相符,显得异常的平静,简直能够让人联想起某个图书馆的管理员来。



葆拉小声地向她的上司说道:“枢机主教殿下,刚才从波希米亚公国收到了紧急联络,在东部城市布尔诺发生了动乱。”



弗兰契斯科的眉头上掠过了一道阴影。



位于东部边境地区的波希米亚公国距离“帝国”——那些吸血鬼居住的国家相当近,而且一直以来都是滋生异端或异教的温床。仅仅在两年以前,那里也发生了由异教造成的动乱,结果整个国家都陷入了内战的可怕泥沼。直到教廷介入之后,整个事件才得到了平息。



“那么圣职者有没有受到伤害呢?有没有被送上天堂的圣职人员?”



“没有圣职者受到伤害。——因为领导动乱的人,正是这些圣职人员。”



“你说什么?!”



听到了异端审问官的这番话,弗兰契斯科的眉毛一下子跳了起来。



“领导动乱的人,正是布尔诺的教会主教。他们打着新教廷的旗号,呼吁周边的教会也行动起来反对教廷的统治。”



“……!?”



但是,葆拉的报告仍然没有结束。接下来的一句话,才真正使得枢机主教全身的汗毛都倒立了起来。



“还有,在三小时之前,现场的情报提供者在该市的大教堂中发现了艾方索·岱斯提的行踪——据称,当时在艾方索的身边,还有另外一名‘脸上长着青春痘的十五六岁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