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条悟一言不发的接过湿巾擦拭身上带着血。

  那自然不可能是五条悟自己的血，而是在巷子里死死的抱着那具逐渐失温的尸体时沾染上的。

  “晚点我会带杰走。”

  五条悟将湿巾精准的扔进垃圾桶里，半晌后终于决定了自己接下来要怎么做。

  “五条，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听出言外之意的家入硝子并不意外五条悟会做出这个决定，虽然看起来叛逆不着调，但五条悟在某些方便意外的保守。

  他想让夏油杰完整的来到这个世界，也能完整的离开这个世界，而不是经过一系列的处理后只留下了一捧看不出原样的灰。

  让杰完整的长眠于地底，然后，待百年过后，他会再次与杰在地狱中相会。

  不过，哪怕在这个世界中经历了无数的痛楚，但至少夏油杰死时的最后一刻是笑着的。

  “杰只剩下这个了。”五条悟坐在解刨台旁边的椅子上，头趴在台子上垂眸看着面前这张成熟了许多的脸。

  夏油杰早就处理好了后事，每个他重视的人都不会受到这次百鬼夜行的影响。

  他这一趟来就是抱着不成功便成仁的想法，要么成功实力呈几何增长，要么失败直接死在他在意的人手里，与他永远不可能实现的理想一起长眠。

  “特级咒术师的身体可是被很多人觊觎的。”

  没处理好的特级尸体，不管是做咒具还是玩神降，都大把诅咒师抢着要。

  如果不是咒术师要维持表面的道德，不能明目张胆的利用尸体，那些老不死的怕是会直接让五条悟把尸体送过去。

  “杰会葬在五条家的家族墓园里。”

  他们这些世家对死后尸身的保护向来严谨，好像越古老的东西反而越对落叶归根有着奇怪的执拗。

  五条家的墓园设有结界，除了五条家的直系成员，没有人能在未经过允许的情况下进入。

  “……随便你。”

  看着将手指伸进夏油杰指缝间的五条悟，家入硝子闭着眼转过头的回了一句。

  她怀疑五条悟对夏油杰已经死了的事根本没有实感，但看着五条悟光芒暗淡的眼睛又不确认了。

  夏油杰的死亡，带走的又何止是他的大义与理想呢？

  她低垂着头没有言语，一如往常的沉默。

  家入硝子总是沉默的，她沉默的看着一切向最坏的方向发展却无能为力。

  她是被永远困在观众席的观影者，在影片落幕后沉默的看着黑掉的幕布，沉默的等着下一个戏剧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