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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2 / 2)


  他怀里还抱着一摞,闻言略显困难地转过身去,调整过姿势,歪头看清来人后笑弯了眼睛:“西蒙老先生,日安。”

  同时左手总算摸到书籍的收缩按钮,把文献压成了数张薄薄的模拟纸。

  西蒙注意到最上面的译名,有些意外:“你对特殊人类精神障碍感兴趣呀?”

  阮筝汀摩挲过纸张边缘:“这个嘛——”

  这得从三天前那场调试说起。

  那天他以一顿能吃但难吃的烩菜,艰难说服了某位嘴毒但被黑暗料理毒傻的哨兵。

  后者捧着水杯,拧着长眉,估计是怕拒绝后被心怀不满的向导直接毒死,皱着张俊脸,生无可恋地答应再次同他一起进去。

  领域内,固态的胶状水体变稀了些,偶尔会游过几尾怪鱼,速度很慢,大小不一。

  阮筝汀第一次看清它们的样子,尖利牙齿,灰蓝鳞片,偶鳍像是炸开的层叠花瓣,尾鳍却又细又长,整体看着很不协调。

  他们依旧没见着尸体,向导后来走累了,哨兵便撕出一片空地来,与他背对背坐着。

  阮筝汀木了一会儿,问:“你在领域里也看不见吗?”

  其实能看见,但是断断续续的,跟电子设备闪雪花屏似的。

  喻沛怕他更烦,便顺着道:“嗯。”

  “这是心盲,没救了,”阮筝汀犯困之际,开始胡说八道,“打明天起当个花埂诗人好了,正好米莉奶奶家缺个宣传。”

  喻沛没应声。

  阮筝汀打了个哈欠,揉过眼睛往后靠,猝不及防直接摔在了地上。

  “喻沛?”他心跳空了半拍,单肘撑地,猛地折身向后看去。

  身后空无一人,四周安静得像坟场,满目锈绿里,隐约响起粘腻的嘬食声。

  阮筝汀后脑发凉地爬起来,如临大敌,死死盯着前方。

  深处有东西在动,连带着那片水体都在轻微晃荡。

  少顷,渐渐变大的嘬食声里,有具僵冷发胀的尸体被鱼群拱了过来。

  阮筝汀拧眉认出什么,不由睁大眼睛——

  枯草黄的短发,脸上霉腐以雀斑为中心向外扩大,半边身体都被吃空了,破烂作战服间,露出嶙峋发灰的骨架,上面附着一簇簇的菌状络丝。

  阮筝汀脸都白了,向后挪过半步,难以置信,以气音艰涩唤道:“成……成蕤?”

  这片水体小范围一炸,鱼群呼啦惊散开去,搅混的浓绿里,那具尸体的眼珠突然动了动,迟缓地转过来盯住他,几秒后,向后掉出了眼眶。

  眼珠滑进腹腔,形变的鱼嘴正往回缩,未几,烂掉的颅腔里钻出条鱼,摆尾窜远了。

  阮筝汀手脚发僵,欲跑之际,直接被身侧同样慌不择路的鱼群撞出了领域。

  他昏昏沉沉,自我消化过一整晚,第二天神思不宁,切菜伤到了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