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兔子，艳福不浅。

  商玄道了声谢，一直悬在半空的心脏终于落了下来。

  不过这种小型宠物兔啊，寿命本来就短，能活个两三年就很不容易了，很脆弱的，以后喂的时候千万要小心一点。那兽医又随口问了一句，这一只你养了多久了？

  商玄低头沉默了半晌，然后轻声回答说：还不到三年。

  宠物医生顿了一下，又马上改口道：当然，也有活的久一点的。好好照顾着，能活个五六年也说不定，这种东西都说不准的。

  坐在一旁的沈镌听到他们的对话抬起头，向这边的方向看了一眼。

  商玄向下低着头，长长的睫毛盖住了眼睛，让人看不清楚他的神色。

  等小七醒了，两个人带着小七打车回到俱乐部。

  商玄一路抱着她，一句话都没有说。

  吃过晚饭，就开始晚上的训练赛了。

  对面是江赋他们队。

  江赋非常热情地在群里艾特商玄：玄玄！好久不见，有没有想我呀～

  远在另一个城市的黎梨急忙小窗弹了他一下：商玄子的兔子刚从医院里抱出来，还不知道恢复的怎么样，他心情不好呢，你不要乱说话。

  江赋很吃惊：商玄居然还养兔子吗？

  然后得出结论：果然跟我们这些宅男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他兔子怎么了？

  黎梨跟他简单解释了一下前因后果，训练赛就开始了。

  虽然他们五个人没在一个地方，但是王者本来就是联机匹配的机制，开着团队语音就跟面对面交流差不多了。

  第一场训练赛结束，就连对面的人都发现，商玄明显有些不在状态。

  跟他们打训练赛的都是WAG一队的选手，实力都差不多在一个水平，如果有一个人发挥的不好，就会特别明显。

  商玄又是典型的神经刀选手，很吃在场上的状态，状态不好的时候，水平就显而易见地下滑。

  商玄把手机放到了桌子上，单手按了下眉心，在语音频道里轻声道：抱歉，我

  没关系啦。黎梨道，下一场加油！

  闻玉开口问：小七的病很严重吗？

  商玄喉结一动，低声道：她她没事。

  黎梨奇怪地说：没事你怎么还不开心啊。

  商玄没有说话，又吃了一块奶糖。

  以前做主播的时候，遇到不开心的事就可以下播，也不担心连累队友。

  可明天晚上第二场比赛就要开始了，如果他在赛场上失利，可能会影响到整个团队的胜负。

  商玄第一次感受到沉甸甸的压力，他输出一口气，冷静道：没关系，开始第二局吧。

  他们的训练赛打到了十点多，输赢几乎对半，WAG跟MG还有LCG是联盟三大豪强战队，水平旗鼓相当，让商玄去跟顶级的职业选手打这种高强度的比赛，终归还是有些吃力。

  训练赛结束，商玄回房间准备睡觉了，明天他们还要坐飞机到下一场比赛的主场，时间很匆忙。

  沈镌也上楼了，但是没过一会儿又披着一件单薄的黑色外套走了出去。

  俱乐部大门口的门卫有点诧异地看着他：沈队，这么晚了要出门啊？

  沈镌嗯了一声，灯光将他的侧脸轮廓渡上了一层没有温度的冷白。

  他到停车场取车，然后骑着摩托到了一家很久没有光临过的宠物店。

  沈镌本来就是想过来看看，不抱希望宠物店这个时间点还能开门，但是里面居然真的亮着灯。

  小七就是在这家店里买回来的。

  沈镌推门走进去。宠物店的老板看着这位披星戴月而来的客人，有点惊奇地问：你好，要买什么吗？

  我大概在三年前在这里买过一只兔子。沈镌拿出手机，找出一张小七的照片，这样的。

  嗯，我确实卖过这种兔子。店长感觉这人很奇怪，撇他一眼问：都卖出去三年了，有什么问题吗？

  沈镌垂下眼去沉默了片刻，低声道：我想问一下，你们这里的兔子寿命大概是多久。

  店长又仔细看了一眼沈镌手机上的照片，哦了一声道，这个小品种的兔子寿命大概有三四年吧，养的好能活五六年，我也说不准呢。

  看到沈镌沉冷而黯然的脸色，店主大概猜到了什么，叹气道：这就跟人会生老病死一样，咱们已经陪伴了它一生，活着的时候没亏待它就行了，剩下的东西只能听天由命，不能强求。真喜欢兔子，以后再养一只就是了。

  店长往右边门里指了一下，里面有许多活蹦乱跳的小白兔，他说：像这种以后会长大，寿命相对来说长一点。

  沈镌思量了片刻，这样的能活多久？

  基本能活十多年吧。店长道，可以买一只回去跟你家那个作伴，看着也不孤单。

  沈镌看到里面一只在角落的白兔子，那红宝石一般剔透的眼睛好像小七。

  沈镌指了一下那只兔子，轻声地说：要这一只。

  第二天早上商玄起床的时候，发现楼下训练室里多了一个笼子，里面装着一只毛绒绒的小白兔。

  他不由怔了一下，听到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

  沈镌从门口走进来，下意识避开商玄的目光，声音尽量平静地说，这个。送给你。

  商玄有些莫名地盯着那个笼子，什么意思？

  沈镌知道这或许并不能弥补什么。

  他只是想让商玄不要那么难过。

  他不想看到商玄难过的样子。

  就算你再给我买多少只兔子，那也不可能是小七了。

  商玄再开口的时候，声音都哑了，他一字一顿地说：我喜欢的东西，永远都不会有代替品。

  顿了顿，商玄又轻而清晰地说：沈镌，你也一样，是我生命里永远不可替代的人。

  他像是终于不能再忍受沈镌长久以来的反复无常，长长的眼睫低落下去，带着很明显的鼻音说：所以如果你对我没有多余的想法，就不要总是做这些莫名其妙的事，让我自作多情。

  我也会难过。

  第22章

  沈镌整个人都僵在原地。

  房间里格外安静，商玄的话一字一字清晰响起，在他的耳畔炸起一片惊心动魄的回声。

  商玄有些自嘲地轻笑了一声，转身离开了训练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