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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2 / 2)


  晚上我去找小呆瓜,见他被人剥光,露出雪白的屁股蛋,当时怔住了。

  君候亲自上手,正给小呆瓜褪裤子,小呆瓜浑然不觉地扭头朝我笑:“娘娘快来看。”

  “我看什么?”看你被老男人调戏?我真是不能忍,捋起袖子就要冲过去,但见君候给小呆瓜套了件精致的衣服,凶猛的脚步又停了下来:“是换新衣服啊……”

  “你以为?”君候看也不看我。

  官官温顺的立在一旁,小呆瓜咯咯直笑,君候也难得笑道:“你是我和颜容的儿子,是侯府的嫡长子,以后势必用全巽州最好的,站在最高处。”

  “那那怕高。”小呆瓜小声嘀咕。

  “站久了就不怕了。”

  “娘亲呢?”

  “你娘亲还在贪玩,我们原谅她。”

  我从未见过君候露出和善的一面,此刻月色也显得温柔,官官拉着我出屋,给他爷俩相处的时间。

  她见我满腹心事,以为我还在为换瞳担忧:“君候虽看似不近人情,但早已安排妥当。换瞳确实有风险,我本想昨晚带小主子离开,可又担心遥姑娘和小侯爷出什么事,想亲眼瞧见你们安好,了去一桩心愿。”

  我从不想探听她的秘密,每个人都有保留偏执的权利,然而她仿佛下了很大决心,主动提起小呆瓜的来历。

  原来傩主聆听大傩神的旨意,处理各种事,由于殚心竭虑,往往寿命像流星般短暂。

  这一任的傩主年纪轻轻便继位了,尽管用了很多药物维持,但身体也在逐年走向衰败,只好召集四名女官寻找天选之子。

  官官就是其中一名女官,本名叫容芷。

  一年前,她在一个被烧光的村子找到那那时,那那不过七岁,被亲生母亲紧紧护在身下。他的母亲被熊熊大火烧成了焦炭,身体岣嵝弯曲的不像个人样,却还是死死护住呛晕过去的那那。

  官官废了好大力气掰开他母亲的手指,将尚有余温的那那抱了起来,清晨的阳光撒落灰败的村庄,巨大的献祭符文用无数村民的血绘制出诡异的红色,有人拿数百条性命跟大傩神做了交易,而大傩神竟然应允了。

  这就是血祭。

  昔日繁荣和平的村庄转眼毁于旦夕,那那目睹这一切的发生,骨子里对回傩教产生了抗拒。

  起先官官没往心里去,她生养在大傩宫,涉世未深,一生的使命就是找寻天选之子,将未来的傩主迎回大傩宫,等他长大成人,看他变成风华绝代的傩主。她对其充满神往,对傩教更是坚定不移。

  哪怕看到有人屠戮全村的百姓,为了献祭给大傩神换取某些利益,她也只当是冰山一角,不足为奇。

  后来带着那那返回大傩宫的途中,傩教的所见所闻逐渐使她困惑,直到知晓那那即便被选为傩子,也要像蛊虫一般被关在大傩宫和其他傩子角逐,活下来的人才能继位傩主的那一刻起,官官动容了。

  傩主听闻她找到傩子却久久不归,派人前来迎接,来人正是我在山阴六宫看到的嫁娘。

  她素来是个温婉爱装的,瞧官官十分紧张那那,只是不咸不淡的嘲讽着,傩子生来就该狠厉,哪有这般怯懦的孩子。这样的孩子啊,恐怕会被其他孩子给咬死吧。

  这话瞬间击中官官那颗不安的心,于是官官带着那那连夜逃跑了。

  后来的事我都知道,他们被傩教追捕,遇上颜容。彼时颜容还未崭露头角,却有一副侠肝义胆,她把官官和那那藏在小筑,对外只说是君候的私生子。

  诚然我刚得知官官是傩教之人时,动过歹念。

  幸好及时收手了。

  官官道:“如今傩教的右殿主已经找上门来,我和小主子再待下去也不是办法。君候已经为我们安排好了去处,遥姑娘也可以放宽心了。”

  “那就好。”推搡她:“你们不用等我们换瞳,趁着夜色赶紧走吧。”

  官官是个执拗的人儿,说什么也要等到换瞳之后。

  君候哄小呆瓜睡下,冷不丁的提提出:“明天是个踏春的好季节。”

  我和官官面面相觑,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三月末,四月初,十里春风,确实是踏春的好季节。

  一行人声势浩荡的向山顶进发,只见江海山川汇聚脚下,丛云悠然,君候抱着小呆瓜俯瞰山脚,官官和裴裴张罗其他人生火做饭。

  我在不远处的竹林找到悠闲的君尽瞳。

  只见竹身耸立,竹骨分明,交织投影下,形成一幅静逸潇洒的画卷。

  他仍是一袭紫衣,外面一层紫纱,看起来清雅极了,就这样盘膝而坐,藏于竹林间而贵气出尘:“步遥,过来坐。”

  看着参差挺拔的竹林风骨,我枕着手躺在他一侧道:“君候怎么突然要春游了?”

  “他以前时常来山顶,我因为眼疾,很少走动。这次兄长说山上空气好,心情也会跟着好些。他一向沉闷笨拙,不懂得如何安慰,只好用这种方式。”

  也许是从未看见俗世,他俊逸的气质才会不惹尘埃,也正是因为从未看清世事,他才能敏锐地洞悉细微之处。

  君尽瞳静静地坐着,仿佛与竹林青石融为一体,接着无奈道:“你这么看下去,我会受不住的。”

  我伸个懒腰:“你不让我看,我偏要看,你能拿我怎么办?”

  他哑然失笑:“如此不讲理……”

  我笑嘻嘻。

  “跟少时的六出一样。”

  我僵硬住了,往常他总以“故人”代替,头回听他提及白端。

  “步遥,不能忘记六出吗?”对于喜欢压抑隐忍的君尽瞳来说,这声音已是那般情不自禁。

  “能啊。”我淡淡一笑,将白端的神态学了七分相似,平静的道:“剔骨换血,拔除心头刺,就能把他忘个干干净净。”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我耳边听君尽瞳近乎自言自语的轻声呢喃。那么小声,一连不由自主的说了两声,才停了下来。

  “昔日李烬岚为嫁娘剔骨换血,仍不得她的青睐,要你为六出做到这个地步,又是我不忍的……”

  我还没来得及回应。

  他淡淡道:“你走吧。”

  “啊?”

  “我去拖住兄长片刻,你趁着这时候下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