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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仇(2 / 2)


  若不是韩暴的部下死前射出流矢正好重伤先帝,南越的国度或许早就被攻破了。

  “你是韩暴将军的?”唐聿发问。

  听说韩暴战败后被南越人攫夺了封号,但唐聿还是愿意尊称他为将军。

  他配得上。

  对面听到唐聿的称呼,沉默了一瞬,接着面色如常道:“我是他的儿子。”

  唐聿了然。

  “小韩将军。”唐聿冲他礼貌地点头。

  “既然小韩将军要谈,那就好好谈谈吧。”

  小韩将军抿嘴一笑,开口道:“唐将军辛苦了,向来唐将军不想打这一仗吧。”

  他说辛苦的时候,目光特意从李承沣脸上划过。

  “政治很费神,小唐将军不该分心的。”

  他也喊唐聿为小唐将军,同样是家传,这么说倒也合适,但听起来就像是对唐聿的回呛。

  毕竟都是一方主将,被对手叫小将军无端就矮了一头。

  唐聿失笑,这个韩家后人倒是寸步不让。

  不用再纠结称呼上的小便宜,对面这个主将对于大周国内的局势了解得比唐聿想象的更为透彻。

  “我大周的家事,倒不劳烦您费心了。”唐聿神色无异,装作看不懂对方的暗示,“和谈是您提出的,我大周从未畏战。”

  唐聿把架子端得很高,对面却直接嗤笑出声。

  “别装了,唐将军。”姓韩的直言:“你们的家底,还能再扛得住一个月的围城吗?就算大周扛得住,唐将军您扛得住吗?”

  韩将军的脸上全是嘲讽。

  再过一个月,大周和南越两方的援军都能赶到了,对于他来说自然是援军,对于唐聿来说可不尽然。

  他现在,是大周的乱臣贼子。

  韩将军打量着唐聿的神色,继续道:“我是不愿再打下去了,我对大周没有仇恨,相信你也看出来了。”

  这话不错,他一路上从不滥杀无辜,和唐聿寻常认知中的侵略军不一样。

  “我同你们,不过是有些私仇罢了。”

  “愿闻其详。”唐聿流露处恰到好处的好奇。

  “我父亲死在你们皇帝手里,我不会迁怒其他人。但是他死了,我的仇却还没报。”

  韩将军故作为难:“怎么办呢?似乎只能父债子偿了。”

  “韩将军,账不能这么算。”唐聿懒洋洋地解释,“先帝确实是死在你们南越人的手上,你的仇其实早就报了。”

  韩将军不愿与唐聿争辩,他甩出了最后通牒,“要么我手刃仇人,我们两边化干戈为玉帛,要么继续打,打到亡国为止。”

  唐聿坐直了,思索了他给出的两个选择。

  听说当年一役后,韩家人被饱受打击,南越似乎将吃了败仗的韩暴定为让他们差点亡国的凶手,一群朝臣慨他人之慷,恨不得让韩家人个个以死谢罪。

  在那样的环境下,眼前这位能杀出一条血路,甚至对峙时听他自称,他竟然成了南越的异姓王,这绝不是个简单人。

  尤其他当年对战李承沣吃了大亏,这次居然还能领兵来打大周,看上去在国内颇有地位。

  这样的人,必然心思深沉。

  他选在这个时候来打,却能克制的住点到为止,是因为他知道现在不是两国不死不休的时候,不如结下善缘谋求一个喘息的机会,至于将来两国是战是和,已经不管他们之一代人的事了。

  与私心,他想要手刃李承沣,为父亲报仇,但若好端端地杀了大周皇帝,那必然要承受大周的全力反击,那可不是他想要的。

  所以,李承沣被人下药之事,同他脱不了干系。这也解释了为何李承沣发病同他兵临城下二者配合得如此天衣无缝。

  现在的局势,本来就尽在他的掌握。

  清荷是这盘棋上最关键的棋子,可要培养一个清荷少说也得花上五六年光景。

  这么看来,他几乎是在先帝去世李承沣上位的同时,就谋划着这一天了。

  唐聿心惊。

  这样的对手,委实可怕。

  “怎么样,想好了吗?”对面催促着。

  他的目光在李承沣脸上流连,李承沣被五花大绑毫无挣脱的可能。

  唐聿思索再三,下定了决心:“韩将军说话算话,大仇得报就得撤兵回南越。”

  “一言为定!”

  “你就这么走了,回国怎么交代?”唐聿还是觉得有些不妥。

  “用不着你操心了。”韩将军倒是不领情。

  “唐将军的心都黑透了,不用装作为我着想,我也不会上唐将军的当。”

  他说着,跨过长桌来到唐聿面前。

  唐聿握紧了剑鞘。

  韩将军轻笑一声,长臂一捞扯过李承沣身上的绳索,拖行着他走出营帐。

  城墙上的士兵不知道唐聿同他谈了什么,骤然看见李承沣在敌人手上,当即乱作一团。

  唐聿跟着他们后面走出营帐,冷眼看着城墙上的喧闹。

  姓韩的非要在帐外动手,无非就是要让两边都看清楚,让唐聿这个乱臣贼子的帽子扣上就摘不掉。

  从一开始,他对唐聿的态度就是不屑的,哪怕他一直口口声声喊唐将军,实则也是不愿与唐聿这种能把君王绑进敌军营帐中的叛将为伍。

  百年忠臣良将之后,不知说的是不是姓韩的,但反正不是唐聿。

  姓韩的松手,李承沣无知无觉地向前走出一步,他身后寒光一动,蛇一样的红缨枪从他的后心洞穿。

  李承沣瞪大了眼睛。

  停了片刻,南越人抽回□□,李承沣像是被抽出了骨头,面朝下栽倒在地,断了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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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终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