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郎中(2 / 2)


  不怪他这点小事都做不好,实在是敌人太强了,师傅自求多福吧。

  小药童的师傅,杏林医馆的主人,也是唯一的坐堂大夫,此刻正叼着一颗糖,手忙脚乱地打着包袱。

  唐聿掀开门帘,看见的就是这样的场景。

  “都收拾好了?等我把细软收拾好,我们马上走,过了这阵儿再回来。”鲁郎中背着门口,看见帘子掀开时露进的天光,还以为是小药童进来了,头也不回说道。

  “鲁明有!走哪去啊?”唐聿一巴掌拍在鲁郎中肩膀上,把他吓了个够呛。

  “唐……唐领军。”鲁明有自然也看见了萧远这个生面孔,支支吾吾的,话都说不利索了。

  “今日不巧啊,老夫要回老家了,唐大人若是不急,不妨等老夫回来再吩咐。”鲁明有把头埋进阴影里,小声说道。

  鲁明有所在的里屋,是他平日里打瞌睡躲懒用的,窗子常年紧闭,大白天的屋里还是黑漆漆的。

  “等你回来啊?”唐聿好脾气地说:“那你何时回来呢?”

  “少则一两周,多则……多则……”鲁明有也说不出个准话。

  “多则一两月?还是三五年?”唐聿接话。

  “你是看京中起了时疫,生怕波及到自家,干脆溜之大吉了吧?”唐聿毫不留情地揭穿了他。

  “什……什么时疫,老夫可没听说过。这种大事,唐大人不好拿来说笑。”

  听唐聿大摇大摆地说起时疫,鲁明有吓得像被人踩了尾巴的老猫,就差跳起来捂唐聿的嘴了。

  鲁明有一边忙不迭地把自己往外摘,一边频频侧目看向进门后一句话没说的萧远。

  萧远站在门口,逆着光鲁明有只能看见个轮廓,那人长什么样,脸上什么神情,鲁明有一概看不真切。

  时疫一事,鲁明有只跟唐聿一人说起过,后悔了半夜。

  瘟疫这事太过可怕,京中那么多名医都没作声,总不能只他一人看出来了吧?再不济,也该是宫里的御医牵头防疫。事关京中几千条人命,鲁明有万万不敢往自己身上揽。

  但是已经跟唐聿开了口,他原本指望着唐小爷过耳即忘,千万不要往外传扬。他想通了之后就马不停蹄地收拾行李了,等京中真的出事了,那时候他早就一溜烟跑回老家窝起来了,谁也牵连不到他头上。

  没想到,唐小爷不靠谱,不仅没能如鲁明有所愿过耳即望,他还传扬给别人了,现在还带着这个别人把他堵在了屋子里,眼见着就跑不了了。

  鲁明有对着唐聿直使眼色,眼角嘴角都朝着萧远的方向努,意思是,时疫大事,当着外人的面这么大大咧咧地说出去,不好吧。

  唐聿看懂了鲁明有的意思,宽慰道:“这位萧大人是个能信赖的人,任何事都不必避着他。”

  萧远诧异地看了唐聿一眼,显然唐聿的信任是他没想到的,思忖了片刻,萧远也走进来,并肩和唐聿站在一起。

  唐聿勾起了嘴角,他已经摸清了萧远的脾气,轻而易举就能讨得他的欢心。

  “这……”鲁明有尚在犹豫,六神无主的。

  “开门见山吧,这时疫既是你看出的,那在你看来,疫情可凶险吗?”唐聿问。

  “凶……也不凶险。”鲁明有还在斟酌。

  “老夫愚钝,看不出凶险不凶险。”鲁明有干脆两边不靠,生怕自己说错了话。

  “我知你怕担责任。”萧远说。“但现在,不是你说不知道就能免责的。”

  “这从何说起啊?”鲁明有脸上满是惶恐。

  “京中人口众多,更是天子脚下,各路达官显贵、甚至当今圣上都住在这座城里,你明知有难,自己却临阵逃了,留下满城的无知百姓,若疫情传播开了,不论是王公将相还是平头百姓,生死面前,谁能逃得过?”

  “你不杀伯仁,伯仁却因你而死,就算躲在乡间幸免于难,你以为你当真能安享晚年?别让自己余生都在悔恨中度过。”

  “城门口每天有那么多人进出,我不过是要出城,我做错什么了?”鲁明有面色凄切。

  “旁人能出入,你却不该走,因为你是个大夫。”唐聿说,“你看出了疫情,你比别人都清楚过上半个月京中是个什么境况。你也不必推脱给别的郎中,为何别家医馆都开着,只有你怕得要连夜跑路?因为对于这次的疫情,你比谁都清楚。”

  “你知道这是什么病,是不是?”

  唐聿轻而易举地戳破了鲁友明苦苦维持那层窗户纸,他一直用旁的医生来麻痹自己,但是他确实与旁人不同,这次疫情,与他早年记忆中的,如出一辙。作为那次瘟疫的亲历者,若是他跑了,京中未必还能再找出个如他这般熟悉这疫病的大夫。

  鲁明有泄了气,把一直抓在手里的包袱一扔,瘫坐在床上。

  现在,还有最后一个顾虑。

  虽然唐聿一直强调他身边的这个萧大人可信,但是鲁明有仍然有些放心不下,他闯荡江湖这么多年,最是相信自己心里细微的感受。

  方才逆光看不真切,这人走进了屋子鲁明有才看清,他的相貌好像有些熟悉,仿佛在哪里曾经见过。

  这感觉太怪异,鲁明有现在就像惊弓之鸟,丝毫异样都不敢放过。

  “敢问这位萧大人,是何许人也?”鲁明有发问。

  “这位啊,姓萧,名远,字千山,是当今左丞相大人。”唐聿记恨鲁明有刚才耍赖,坏心眼地拖着长腔介绍。

  他每说一个字,鲁明有的脸色就白上一分,等最后一个字出来,他已经哆哆嗦嗦地跪在了地上。

  “现在,可以给我说说,这疫病到底什么来路了吗?”萧远沉声问。

  “草民……自当知无不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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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聿:谈判,就是要攻心为上

  鲁明有:你明明是欺负老实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