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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节(1 / 2)





  随着侄子把十个手指数过一遍开始数第二轮,每数一样,裴七叔就感觉自己光辉伟岸的形象要矮那么一截,待侄子数完,七叔自己都觉着自己理亏了。

  可七叔是个实话实说的性子,“那玉簪是回礼,你也说你岳母送我不少东西。”

  “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裴如玉把难题抛给七叔,“这事儿怎么个了局,你自己说吧?我岳母是真相中你了。”

  “她,她,她,她不守寡的么?”

  “夫孝三年早过了,我岳母一直想再嫁来着,看上七叔你了。”

  “我不行。”裴七叔头摇的跟拨浪鼓一般,说出标准答案,“虽则命数之说不一定准确,也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我立志不再续娶的。”

  “我岳母说了,不怕你命硬。不瞒你,我岳母自认命也不软和,找个命软的,还担心把人家克了。”

  裴七叔给他后脑勺一巴掌,“怎么能这样说长辈?”

  “我说你不如考虑一下,我岳母真的挺好,你们年纪相当,说真的,你真要娶个十七八的,你俩不一定说得来。我岳母多惯着你呀,你要吃什么就给你做什么。你们俩早上一起出门,晚上一起回家的,以后做个伴儿也挺好。”

  “这传出去叫人怎么说,惹人笑话。”

  “谁笑话?北疆这里的风俗不必提,叔嫂在一起都不稀奇,就是在帝都,你跟我岳母既不是亲戚,以前也不认识,做一家也碍不着东穆律例。”

  “那你以后叫我岳父,还是给你岳母改口叫七婶?”

  “我都行,我媳妇那里也都行。就是她叫我过来跟你说的。”

  裴七叔问,“木香愿意她娘改嫁?”

  “不愿意能叫我过来么。我岳父去这些年了,岳母人还年轻,与其孤孤单单的过下半辈子,倘有可靠的人,我媳妇是愿意岳母改嫁的。”裴如玉望着七叔,眼神是透出七叔你就是那个可靠人的信息。

  裴七叔想到李红梅就浑身不自在,连身上的衣裳都想脱下来换一身了,他摇一摇手,再摇一摇头,呼息里都带着感慨,坚持说,“不成不成,这事再不能成的。”

  第66章 吃姐饭,跟姐走

  七叔负隅顽抗, 坚决不从,裴如玉也不能把他七叔洗净打包送到丈母娘炕头儿。毕竟, 这种事还是要两厢情愿的。虽然裴家人都很愿意把裴七叔免费送人的。

  裴如玉真觉没面子面对妻子和丈母娘, 这事儿竟没办成。他媳妇还好, 虽有些遗憾, 也不能逼婚哪。白木香倒杯茶给裴如玉, “七叔真不愿意啊?那他干嘛送我娘一对小玉簪?”

  裴如玉把七叔说的话都与木香讲了, 木香说,“你今儿个自己在屋里吃饭, 我去跟娘说,娘肯定很失望。”

  “好好跟岳母说, 别让她老人家心里不舒坦。”

  白木香心说,那你可小看我娘了。

  果然, 李红梅虽有些失望, 倒也没说别个,她左手握成拳在小炕桌上敲一下,哼出一声不满, “竟还不乖乖点头!”

  “娘,我看七叔是真不乐意。没事, 咱以后找个更好的。”

  “什么更好的, 我就相中他了。”李红梅挥挥手,“我自有法子叫他从了我!”

  白木香吓的, “您老不是想用强吧?”

  “这话就傻。哪个女的能强了男的, 得用脑子, 知道不?”李红梅指指脑袋,对闺女挥挥花手绢,“行了,叫女婿过来吃饭,不是什么大事,我也不至于就愁死了。”

  ——

  让裴如玉说,丈母娘也是好涵养。

  晚上还特意令小福端了半锅辣包子给七叔送了过去,与裴如玉道,“你七叔那个人好脸面,定是觉不好意思,可这辣包子,也就他家吃。你跟他说,这也没啥,他不愿意,我就重新相看老伴儿就是。这也怪他,好不好的送我梅花簪,梅通媒,我可不就误会了。这事儿说开也好,省得耽误我。”

  裴如玉递个香蕈猪肉馅儿的包子给岳母,“岳母您只管放心,您若有意,小婿帮您留意。”

  “成,我都这个岁数了,就想找个同龄般配,岁数差不离的,平日里我做做针线准备饭食,他在外头有事做也好没事做也好,我们一起有话说,安安生生的过日子,做个伴儿。”李红梅就着肉包子喝口红豆汤,“我看你七叔年纪也不大,他比我还小两岁,我们俩不同,也不是外人。我听木香说过她的事,女婿,你还是得寻个机会多劝劝她,哪里就为着那些个莫须有的事就耽搁了自己呢。”

  “可不是么。我们一家都为七叔的事犯愁,我祖父就劝过他许多次,他这人,平常好说话的很,就是一遇着这事,那是谁都劝不动。”

  “那就给他买俩懂事的丫头,也有个近身服侍的。”李红梅仿佛真把裴七叔放下一般,大公无私的出主意。

  “不成,七叔家里以前是俩婆子做些宅子里洗洗涮涮的活,他若肯要丫头,续弦的事早成了。”

  李红梅低头咬口包子,遮住眼中精光,心说,他七叔还真是个顶顶正经不过的,就是犟驴了些,这也无妨,我正会驯驴!

  小夫妻陪李红梅吃过晚饭就回屋歇着去了,裴如玉洗漱后还说,“岳母是个有心胸的。等我遇着合适的,一定给岳母留意。”

  “你就别操心了,我娘哪里那么容易死心啊,听也说的大方,这会儿指不定怎么想法子收拾七叔哪。我看七叔悬了,他一定是我娘的对手。”白木香脚踩着盆里的热水,她烫脚是真的需要水到烫的程度,烫到一时放不进脚去,一点一点试着盆里的水温。

  “七叔要是肯点头,这些年祖父就早给他做好几回大媒了。”

  “那是他没遇着我娘。”白木香悄悄跟丈夫说她娘多么能干,“我外祖家当年五个闺女一个儿子,儿子还是最小的,可想而知多疼我那小舅了。外祖父外祖母一门心思都是为儿子考虑,我几个姨嫁的都不好,就是因外祖贪聘礼。到我娘这儿就是不成,外祖父给她说好几门亲事,她不乐意直接把媒婆打出去。我爹年轻时生得可俊了,他议亲的时候正赶上我祖父得知府大人看重,谋了府城的差使,一家子往府城过日子。当时给我爹说媒的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结果,我娘就叫我爹看中了,我爹非我娘不娶,他俩这事儿就成了。”

  “我娘自来就会打扮,她说她五岁的时候就知道用凤仙汁染指甲了,我们村儿许多碎嘴的婆娘总说她爱打扮,可你说,女人哪个不爱脂粉啊。她们背后嚼舌根吧,可家里有闺女要出门子,或者给媒人相看,还是到我家去说许多好话,还要给我娘送三个鸡子两把水葱的,请我娘过去给她家闺女打扮。”白木香笑眯眯地,“我娘也很过日子,我祖父是个要面子的人,当时我爹娘的事定下来,下足了五十两的聘礼,当时惊动了三乡五里。我外祖那么贪财,我娘硬是一分聘礼没让他得着,多少聘礼下的定,成亲时多少聘礼带了回去。我祖父在时,外祖时常去打秋风,不论去多少回,我娘就是六个白馒头,让外祖回家时带路上吃,钱是一分没有的。”

  “在乡下地方,有很多不心疼闺女的人家,闺女嫁的好了,恨不能一家子去打秋风。闺女嫁的差了,就不闻不问。秋风好打,可岂不让婆家瞧不起。我娘她们姐妹五个,我四个姨都去的早,就我娘过的滋润。”白木香把脚放到仍有些烫的热水里,小声嘶嘶的吸着气说,“我娘这样的人,很容易被人愚忠愚孝的傻子们说嘴,可要我说,我娘活的明白。”

  有句心里话,白木香不好跟裴如玉说,她娘的才能主要没在发家致富上头,脑袋不如她灵光,不然,裴七叔不一定配得上她娘。

  七叔以为他说个“不”事情就完了,呵呵,七叔你很快就能知道掉被红梅太太盯上是种什么样的酸爽感觉了。

  裴如玉心下倒也觉着,花枝招展的丈母娘兴许有法子能降伏他七叔这个不婚大妖怪。

  ——

  翌日清晨。

  裴七叔还在早起的鸟儿的啾啾欢唱中睡懒觉,就被亲家太太敲门找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