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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刷道长苦逼攻略第23节(2 / 2)


  那夜九重天上的绯樱开得格外热烈,一片一片,若燃起满天的赤焰。他与如夜对饮树下,一朵朵的红樱飞舞如蝶,如夜自斟了杯道:“我以为你那时真不行了。”

  他垂眸举袖将杯中酒饮尽:“我是曾想过随她一起去。”

  “啊?”如夜惊看他。

  他的眼光落在火红的樱花上:“她独自一人去了那白雪尘世里,受苦受累受尽流连。她是个外表很坚强其实很软弱的姑娘,越坚强的外表不过是为了掩饰越软弱的内心。她一人先去,没有我随后,有谁替她去消磨那些恐惧呢?”

  “那你现在?”如夜生了几分警惕。

  他又饮了一杯,笑了笑:“现在不想了。”

  如夜偏头仔细观察着他的神色,没有特别后才略放心道:“梵主那样的女子确实世间罕见,但她既选择一人承担所有,自然是希望你好生地留在九重天上,你别辜负了她的心意。”

  他没有回答,只是一杯接着一杯,桌上地上所有的酒坛空空如也。如夜被他府上寻来的桃仙接去,他独坐月下,双眸清光如许,盛放的花海摇曳落下,似将他淹没。

  第二日,九重天上没了清玄君的踪影。一开始没有人发觉,毕竟他在府中养了甚久的病。日子久了,其他神仙渐渐开始纳罕,即便养病,天帝寿辰也该现一现身影才是。那段日子如夜恰巧被邀去大泽山踏青,回到九重天听闻了这个消息,立即马不停蹄奔赴清玄的府上。

  府门前人烟寥寥,只有个小童腰间别着个袋子,弯着身捡地上的落花。

  如夜君笑道:“方青,你不在你们家主子身边伺候着,在这学古人葬什么花?”

  那小童捡着花,道:“仙君走了,临走前嘱咐要好生打理梵主种下的花。这株春樱是仙君的心头宝,其他人都走了,可我要留下来照看它。”

  “走了?”如夜满面惊色:“往哪里去了?”

  “仙君去找梵主了。”

  凡间市集中,清玄君坐在茶肆里替自己倒了一杯茶。他的目光越过街上的茫茫人流,在对面不自觉地逡巡着。他知道天大地大,她不会如此凑巧地和那日般重现在自己的眼前,可……

  茶水依旧漫过了杯沿,洒了一桌,对面没有任何一个似曾相识的身影。他自嘲地笑笑,桌上水迹一瞬消失。

  “哎,你这道士有两把刷子呀。”背后响起道既惊又奇的声音,樱红的衣袖从他眼角划过,人已托腮坐在他面前:“你给我算一卦吧。”

  杯子啪嗒落地,言笑晏晏的笑颜和烙在记忆中的重合在一处,他弯腰状做收拾残片,却掩不住指尖的颤抖。待他坐回身,神情平静如初,眉目清冷道:“一卦千金。”

  “……你抢钱吧,臭道士。”她瞪大眼睛,抱怨归抱怨却仍是摸了摸腰包,无果后讪讪抽出腰间的璎珞:“你别看它小小一串啊,镶着的这两粒骰子是我娘从长清门里请来的灵玉,说是个仙物。”

  两粒鲜红玉石呈在掌间,他默然凝视,在她不意间小心地贴身藏好,玉上她指尖的温度犹存。他道:“不知小姐要算什么卦?”

  “我要算姻缘!”她总是语出惊人,和以前不好意思时的习惯一样摸摸鼻尖:“我想算和一个人的姻缘。”

  第二杯子差点又打碎在他手间,他袖一拂揽回了它,不动声色问:“那人是谁?”

  “是……”

  “苏采,你喜欢我大可当我面直说,何必在这求个江湖术士?”来人雪衣雍容,浅蓝流纹绕在袖边,落座在她身边:“你爹为了找你快掀翻整个榕城了,你这是想回去吃鞭子?”

  她的脸憋得通红,甩手要走:“谁说喜欢你这个登徒子了?你个不要脸的!”

  袖子被那人轻轻一勾,她的步子迈不出去,气极道:“会武功了不起啊!”

  “会武功是没什么,但天下第一的武功就很了不起了。”那男子轻轻笑道:“你不是求姻缘么,就这么跑了?”

  走也走不了,她索性重重坐下,哗啦啦灌了自己一杯水:“是!我是喜欢你。可你,又不喜欢我……”

  “傻丫头。”男子叹了口气:“你是哪里看出来我不喜欢你了?不喜欢你,我会从天山千里迢迢来找你么?”

  这一幕看在他眼中,有什么淋漓地从心上滴落,心中空旷得仿佛地能听到回声。

  她随那男子走时,突然回过头笑眯眯道:“那璎珞就送给你了,你是我的有缘人。”

  “什么璎珞?”男子不悦地拉过她。

  “没什么啊没什么。”她摆摆手:“对了,我爹一会揍我,你要帮我哦。”

  “帮你?多揍你几顿,看你还敢随便往外跑。”男子敲了敲她的额。

  “哼。”

  桌上零落三两茶具,他安静地坐着,太阳从东到西,夜里的露水湿冷他的衣服,他才缓缓抖了抖袖摆,起身离去。

  这一世,她是个武林世家的掌上明珠,有疼爱她的亲人,还有个……独步武林的未婚夫。他在旁守到她过了十五及笄,这几年皆平安过去。过不了几天她就要披上嫁衣,嫁给她的心上人。

  他想,这一世她该有个好归宿。她的未来夫君武功卓绝,权掌武林,足以护她一世周全。他预备离去,找个地方等着她下一世的到来。可变故来得如此突然,他离开榕城的那刻心一跳,转马匆匆往回赶去。

  她死在大婚当夜,一杯本该她夫君饮下的毒酒被她抢去喝下,下毒的人正是深深忌惮着她夫君的父母。那一夜,苏家满门上下无一活口。他赶到时,鲜血如河蜿蜒流满地。

  洞房里嘴角流着血丝的她躺在那人怀中气息奄奄,那双明亮的眼睛此刻黯淡得要熄灭最后一缕光彩,她握着她夫君满是鲜血的手断断续续道:“他们,再怎么,也是我爹娘。你不该……”

  “苏苏,你等我。”新郎吻了吻她的指尖:“我随后就来。”

  “地府挺大……说不定会找不到我……”她挤尽力气微笑道:“这样吧,以后不管哪一世我都叫苏采。你就能找到我了……”

  这是她与另外一个人的盟约,与他无关,他站在屋外,十二月,大雪纷飞,一刻白首。

  而后的生生世世,他都在不停地寻找着她,有时会找到,更多的是百寻而不得。在亲眼看着她又一次殒命在面前,两百年后他重回了九重天,直奔司命府上。

  “告诉我,怎样才能改了她的命格?”他想过百般法子,却没有一个可以挽回她早夭的寿命。

  司命刚准备寒暄就被吓回了肚子里:“清、清玄君,你说的是谁?”

  “你说谁?!”他厉声道。

  “清玄君……”司命皱起白眉,拉下衣襟上他的手:“这是天帝旨意,我断不能违背。”

  无锋剑拔出了剑鞘,司命不用看就因切肤杀气而寒毛树立,无奈道:“命格已写下,我想改也改不了。你别激动,别激动,也不是没有办法。但就要看你了……”

  “什么办法?”他持剑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