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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痛离(2 / 2)


“好了,再见。”我先挂上电话。

不见他,我一分一秒都难挨。

我逛婴儿店选购小衣裳,之后拎回家一件件拆开给阿荷与志晖欣赏。

“好不好看?”

“玫红色很好看,对不对?”

“这是围嘴,哦,这个是手套,可不可爱?”

阿荷掩着嘴笑。

“够了,够了,买得够多了。”志晖快吃不消我。

我的手机响起,上头一个陌生号码,显示:新德里。

呀,是方明,我愉快地接听。

“方明?”我雀跃。

“请问您可是赵方明先生的未婚妻:林颦颦女士?”那头官方发言,一口标准的中文。

未婚妻?

究竟在何时,方明就已这样称呼我了?

“是。”我答。

“这里是中国驻印度大使馆,我们从您未婚夫在航空公司预留的紧急联络人里找到你的号码。”

“什么事情?”我问,一种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

“在三天前,位于新德里的一家餐厅,发生自杀式袭击,您的未婚夫在此事件中或已不幸遇难。”

我耳内嗡嗡响。

“你在胡说什么?”我强牵嘴角。

“袭击者引爆了捆在身上的炸弹,威力巨大。整个餐厅被损毁,里头人员无一幸免。警方在一具烧焦的尸体边发现了赵方明先生的残留证件信息,尸检结果亦显示死者为亚裔男子。林女士,请节哀。”

“呵,全中国又不止他一人叫‘赵方明’。”我不相信。

“林女士,逝者已去,生者坚强。”

“好了,我挂了,你快快抓紧时间通知那个叫‘赵方明’的家属,不要再乱说,折我方明的寿命。”我将电话重重摔到地上,志晖与阿荷吓得站起来。

电话又响起,我转身上楼,志晖替我接了电话。

我回自己的房间,开始备课。

志晖推门进来,哽咽:

“颦颦,大使馆要我们过去处理下赵先生的后事。”

“我为什么替别人奔丧去。”我呵斥。

志晖退出去给我父亲打了电话,我过去夺下手机,朝窗外扔出去。

“刘志晖,我的方明才没有死。”我喊得震天响,阿荷急急吃力地爬上楼梯,站到志晖的身后。

第二日,我依旧起床、吃饭,乘公车工作去。

放学后,一样乘公车回家来。

理所应当,一切如常。

父母已坐在客厅沙发等我归来。

“你们来做什么,阿荷还有一个多月才要生?”我问他们。

母亲过来抱住我。

“好了,颦颦,要是难过就哭出来好不好?”

我推开她。

“我为什么要哭?”我笑,“我有什么好哭的。”

“颦颦,人死不能复生,你振作一点。”父亲老泪纵横,也站起来开导我。

“大使馆也有出错的时候。”我说,“方明会乘下周一的班机回国。”

“颦颦……”母亲也哭起来。

“我累了,今朝不吃晚饭了。”我转身上楼,将自己反锁到房间里。

父亲与志晖一起去了印度,办理了相关事宜。

志晖抱着骨灰盒子回来。

父亲也在天马山买了公墓。

我骂他们,为什么要替不相干的人穿黑衣。

我才不要去参加外人的葬礼,我有什么理由要替不认识的人头戴白花。

我不去。

我依然工作备课。

料理好方明的后事,父母又飞回了香港。

我没有去送行。

志晖走到我房间来。

“颦颦。”他唤我名字。

我盯着电脑屏幕,不作声。

他只好再不开口说一句,慢慢将个密封塑胶袋放在我书桌上,之后离开。

里头装有一个烧焦一半的皮夹,还有一支约瑟夫二世。

我双手颤抖,一点点打开。

约瑟夫二世上刻着S′agapo。

S′agapo,希腊语里“我爱你”的意思。

方明不晓得有没有去查它的含义?

我打开钱夹,眼前已一片模糊,方明的身份证依稀可辨,里头有一沓卢比,还有一张收银条:

新德里的卡地亚,物品是对戒。客户要求刻字“M&P”。取戒指的时间是事故发生后的第二天。

那日他的来电说自己有事耽搁,是不是就是为了这个?

我还开玩笑要他永远留在新德里不要再回中国来。

好了,林颦颦。

他果真听你话了,他永永远远地留在了新德里。

他笑着说我会变成寡妇。

他早就要给我一个“妻子”的名分了。

我呜咽起来,掩面,泪水从指缝里流出来,止也止不住。

我的方明离开我了。

哦,不,我依然不相信,我的方明已经离开我了。

一个月后,阿荷在妇幼医院生了女儿。

医生抱着婴儿交给志晖,志晖笑盈盈,小心翼翼地接过。

我拉着志晖,哀求他:“志晖,给她取名刘明颦,好不好?”

志晖沉默,之后点点头。

父母带着蒋嫂从香港赶过来。

他们与志晖同样兴奋,一个个轮着抱明颦。

明颦在襁褓里哇哇哭,周围的人笑着。

新生命的诞生给所有人带来了快乐。

可是,怎么办?

即使如此,我依旧觉得很难过……